在芝诺悖论中,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在电影中,主人公真知寿追不上他的梦。但乌龟并不是梦的隐喻。因为真知寿最后还是追上了某些东西,只不过那并不是他的梦。他追上的是接纳并拥抱作为平凡人的自己的生活。
平凡人的生活有什么好追的呢?这便是这个名字绝妙的地方。一个人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其实就跟阿基里斯追上乌龟一样易如反掌。只是在某种条件下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那便是看待这个问题的人偏执于某一个点去思考它,不全面地想。
尽管在芝诺的论证方法之下我们也已经可以击破这个悖论,但如果真的陷入怪圈之中,确实很难从那个思维模式下找到真理。这便是这件易如反掌的事最后变复杂的原因。真知寿的人生悲剧就好比思考这个问题的芝诺一样,一开始他就被限定在了某一个模式里。尽管平凡人的生活任何一个人想过就过,但是在真知寿的模式里面,他要知道这一点很困难。这个模式指的便是他有成为画家的天赋,这个模式的产生首先源于自己的梦想,其次加固于小时候周围人的娇纵,最后定形于无良画商不断画饼旁敲侧击。用心理学的词汇说叫心理暗示。说白点就是本来只是有点那么想,后来这个说那个也说,我就真的完全坚定地相信了。
有很多人批评真知寿只知道做梦全然不顾事实,好像这出悲剧全然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但就像前面分析的,周围人对富豪的阿谀和无良画商的引诱其实也是罪魁祸首,另外由于童年形成的思维很能影响人一辈子,所以即便后面他碰到了挫折也不会想到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才能。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所幸真知寿遇到了把他叫醒的幸子。幸子也曾陷入了真知寿的模式,但女儿离家出走让她清醒了。因为她接受过常人的教育,没有陷入太深,还具备自我审视的能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悖论在某个范围是能让人听信的,但一旦基于悖论的发展过于离谱,人们就能发现矛盾的源头。只是这个离谱的认定范围对于不同人而言是不同的,因此有的人“清醒”,有的人“迷糊”。
最后还想说一个极具讽刺的画面,便是真知寿小时候画的比目鱼出现在他青年失意之时,青年时候画的海滨图出现在他中年失意之时。这一方面说明那位画商根本就是出于利益坑害真知寿,另一方面也说明其实画画的人即便没有成为艺术家天赋也不至于混不到饭吃,毕竟总有不懂行的人会出于他自己的设想而“接纳”“理解”你的作品,一如幸子和那些买画的人。

阿基里斯与龟アキレスと亀(2008)

又名:画狂师(港) / Akiresu to kame / Achilles and the tortoise

上映日期:2008-09-20(日本)片长:119分钟

主演:北野武 Takeshi Kitano/樋口可南子 Kanako Higuchi/柳忧怜 Yûrei Yanagi/吉冈澪皇 Reiko Yoshioka/麻生久美子 Kumiko Aso/伊武雅刀 Masatô Ibu/大杉涟 Ren Ohsugi/大森南朋 Nao Omori

导演:北野武 Takeshi Kitano编剧:北野武 Takeshi Kit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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