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的原型人物小笠原惠子,她是日本首位成为女性职业拳击手的听障人士,在出道战中仅以52秒KO对手。我们可想而知双耳失聪上到擂台比赛,既听不到裁判的口令,也听不到教练的指示,下意识就会想到这背后的艰难。乍一看,本片就像之前无数部关于运动和残疾人题材的励志故事一样。不过三宅唱导演特地选用16mm胶片来拍摄,他想要表达的并不只是拳击和听障。

位于东京东部的一家老旧的拳击馆,窗外粉色的雪轻轻飘落。跳绳摩擦地板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生锈破旧的器材错落在房间。一开始只是单一的声音,后来击打沙袋声音和训练器材的金属声逐渐叠加,在拳馆的空间里产生了音乐的回荡。《惠子,凝视》的声音结构有聆听节拍过程的乐趣,就像在训练时喊的“一二,一二。”几个字的节奏,或者在擂台上鞋子摩擦时的层次感。三宅唱将拳馆的空间变成了一个音乐仪式的空间。

老旧拳馆暗淡的色调与惠子和弟弟诚司居住的公寓的暖色调形成鲜明对比。当惠子从拳馆训练完回到家时,诚司正在弹奏木吉他,然而惠子听不到任何声音。公寓门是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的分界线,惠子关上门的时候,空气中的变化像是隐隐约约的风压。他们居住的空间和吉他的音调引导着一个与寒冷的外界隔绝的亲密世界。就像《你的鸟儿会唱歌》一样,角色的体温和空间的温度包裹着整个画面。

惠子与诚司两人用手语交谈时,电影用了黑底白字的形式,将二人的对话呈现出来。就像无声电影的字幕卡一样。但这种方式并没有一直使用,惠子在外面工作中与同事用手语交谈,对话以字幕的形式与影像一起显示。惠子也能从人嘴唇的变化读出对方表达的意思。电影的时间背景是2021年,人们外出都需要戴着口罩,这大大阻碍了惠子与其他人交流。惠子在便利店里买东西的时候,戴着口罩的店员几次向她推荐办卡能更优惠。惠子误以为是在问她需不需要袋子,连忙拿出包里自备的环保袋示意。

影片中最令人难忘的时刻之一是惠子在河边咖啡馆和朋友们聊天的场景。从她们每个人都在用手语交谈,我们能看出她们是惠子的朋友。在这场简短的对话中,电影并没有给出字幕。听不懂手语的观众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我们只能盯着她们的表情和动作。但是惠子和朋友之间的意识和情绪完整地传达给了观众。另一个难忘时刻是惠子和拳馆会长在河边训练的场景。回去的路上,会长把红色的帽子送给惠子。惠子戴好帽子,会长示意她向后戴,惠子照做。过一会,惠子又往前戴。透过这顶帽子,他们好像在那个时刻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话。

如果把《惠子,凝视》看作成一部似乎是在无声电影和有声电影之间过度时期拍摄的电影。三宅唱选择现在很少使用的16mm胶片来拍摄,这不仅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更是为了突出整部影片精心安排的光影。

从拳馆室外灯光的闪烁开始,照亮室内角落的灯光,落在擂台上的灯光,还有惠子公寓里的暖光。尤其是在器材周围漂浮的尘埃,在光的照射下静静舞动,都深刻地反射到胶片上。夜晚惠子站在河边,警察手持手电筒从黑暗中现身上前盘问她。手电筒的光在惠子身上随意移动。惠子离开桥下时,头顶上的列车飞速驶过,变幻不安的光影缠绕惠子全身。

拳馆要关闭了,会长和教练帮惠子找到另一家拳馆,希望能让她继续练拳击。这家新拳馆有干净崭新的设备,明亮的LED灯均匀照亮整个空间。经营这家拳馆的女会长用iPad语音转成文字和惠子交谈。没谈几句,惠子拿过iPad在上面写到离家太远拒绝了新拳馆的邀请。

电影以一场比赛的胜利开始,以另一场比赛的失败结束。惠子输掉了第二场的比赛。惠子独自坐在河边看着手机里教练搬家发送过来的照片。一个身穿建筑工人服装手拿安全帽的女人走过来和惠子打招呼。这个女人原来是上一场比赛中赢了惠子的对手。惠子看着她离去,心中的情绪透过无声的表情传达出来溢满整个屏幕。惠子跑上堤坝,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出身体的轮廓。惠子做了几下伸展,向着前方跑去。


惠子,凝视ケイコ 目を澄ませて(2022)

又名:惠子,看好了 / Small, Slow but Steady

上映日期:2022(日本)片长:99分钟

主演:岸井雪乃 / 三浦友和 / 仙道敦子 / 三浦诚己 / 松浦慎一郎 / 佐藤绯美 / 渡边真起子 / 中村优子 / 中岛博子 / 

导演:三宅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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