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2-01
Televia • 制造杀人犯 第一季:我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
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玩着玩着就说到了让大家又兴奋又害怕的话题：你怕什么。我们说了很多。怕虫子，怕地震，怕疾病，怕天黑，怕死亡，最后一个人概括说，我怕天灾人祸。
这段对话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因为曾经罗列出的一大堆害怕的东西都在之后的生活中不同程度地经历或目睹过了，然而也并没有真的把我吓出翔。很多令人惧怕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而又碰巧不发生在我们熟悉的周围，比如，马航MH370的大批遇难者中没有你的家属，毒奶粉肆虐横行但没有被你刚出生不久的侄女喝下，山东矿难的失踪旷工里没有你熟识的亲友，于是人也渐渐麻木了。
在看这个纪录片之前，我碰巧想到一个滑稽的问题：活了这些年，我有没有得罪过谁。思前想后，我划定出了可能算是被我得罪过的人。其实我们前不久还偶遇对方，并不是开心的会面。在认定他可以算被我得罪之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与他有任何往来，时间，空间，互联网等等，都不能有。但愿我们真的可以永无交集，因为，我害怕。
我对美帝和美帝人民的印象一直都很简单粗暴，直到看完了这部10个小时的纪录片。根据片子提供的所有材料，我相信Steven是无辜的，他第一次蒙冤入狱的事件看起来更多的是由心怀偏见的执法人员的疏忽草率玩忽职守造成的，而第二次则充满了非常明显的栽赃嫁祸痕迹。Steven说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曾经得罪了谁，要这样把他往死里整。如果说第二次欲加之罪很可能是因为Steven在2003年出狱之后要求获得含冤入狱18年的巨额赔款而导致执法部门名誉扫地于是后者寻求报复，那么第一次入狱又是为什么。本片开头讲，Steven家的邻居说他们不合群，对Steven等人印象不好。而让他获罪的案件发生之前还提到了Steven和他的表妹之间的过节，即该表妹声称Steven露阴、在她的汽车引擎盖上自读，并用枪威胁她等等；Steven则说他是清白的，这些他都没做过。随后发生的Penny 女士被性侵害一案的执法人员之一，就是Steven表妹的丈夫。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推测，在Teresa Halbach一案中，如果是牵涉重大利益，那么执法部门和司法部门合伙栽赃嫁祸并给清白的人定罪，也并非不可能。但Steven本人毫无背景，受教育程度低，家庭不富裕，并不大可能是牵涉重大利益或获悉重大机密的人。因此只能认定，栽赃嫁祸的动机就是名誉。而追溯到Steven第一次入狱之前的各种情节，给他定罪让他入狱的动机则更有可能是私人仇怨。我一直希望看到更多有关Steven表妹和她丈夫的细节，然而并没有。
当Steven非常诚恳地说他真的想不出是谁要这样害他时，我替他感到无奈。如果一个人真的开罪于某人而他自己竟然过了这么久还毫不自知，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他也对这个悲剧负有一定责任。至于为什么邻里和Steven的部分亲戚在第一次案件发生之前就对他的评价如此之差，印象如此之坏，也很难说Steven自己是否同样在不自知地情况下做出一些让他人感到不舒服、认为不合适的举动。现在都笼统地管这种行为叫低情商。
此外，我很好奇双方家属、涉案人和陪审团的某些反应。片中有大段大段的法庭辩论环节，当Jerry和Dean向证人抛出一连串逻辑复杂的长难句时，我很想问：坐在一旁的Steven的父母听懂了吗？从头到尾都列席而且从头到尾都坚信Steven是凶手的Teresa的弟弟Mike听懂了吗？12位面无表情的陪审团员听懂了吗？
我觉得，坚信Steven有罪的Steven父母未必能听得懂律师的辩词，他们甚至都对整个流程缺乏明确认识。这种不理解、听不懂，就像Steven自己想不出到底开罪何人一样。
至于Mike等人则是心怀偏见的，一旦认定了Steven是凶手，就再也懒得花精力去听辩方律师的辩词，甚至对其产生反感。与此案涉案人员毫无关联的陪审团中大概也有这样的人，后来一位陪审员说，在陪审员讨论过程中，有三人不愿参与讨论，且深信Steven有罪。他们态度强硬，最终把很多认为Steven无罪的性格温和的人都带到了自己的阵营去。
如果他们不是在打定主意之后故意不听或者刻意否认，那就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庭审了那么久，罗列了如此多的疑点，Teresa的弟弟Mike等人依然自信而坚定地认为Steven就是凶手。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也像Brendan一样智力低下，但显然不是。也许对于失去亲人的Mike来说，更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可以发泄怒火和仇恨的对象。我那时突然开始希望所谓在天有灵不是谣传。
而那些仅仅因为同伴态度强硬就改变立场的陪审员的做法，就更加匪夷所思。除了最后Jerry提出的“陪审团中可能有鬼”的说法，我更愿意相信一些人从来没有学会坚持自己的主见。也有可能像那位被采访的陪审员所说，陪审员们仅仅是累了，想快点结束回家，于是也不再辩驳讨论，直接给Steven定了罪。这样的解释绕开了这些人的智力、观念、道德感以及人性。因而听起来给人的压力最小。如果一个人仅仅是因为累了而做错事，那么世界还可以是美好的。
后来我在Instagram上看到有人为Making a Murderer开了fanpage，其中几张图cp了Jerry和Dean，赢得一片叫好。一直以为庭辩会像傲骨贤妻里演的那样，语速飞快的律师滔滔不绝，证人被质问几次就说漏嘴，然而并不是。不过我还是在Jerry的身上找到了慷慨激昂的感觉，正如我看到Brendan不知不觉承认“犯罪”还毫不自知、检方堂而皇之地信口雌黄一样愤慨。
说实话，最让人无语的还是Brendan，从一开始被诱供，到好几次给他妈妈打电话，以及最后在庭上做证时还说I don’t know，我甚至觉得待在监狱里对他也许是不错的选择。每次看到他一脸呆滞的申请，听他说话，我都有一种千钧一发的恐惧感，生怕他的智商不够用然后在这个陷阱中愈陷愈深。
在各种震惊和愤慨中看完了这部纪录片，我现在更多感到的是害怕。就像我在一开头问自己的那样：我有得罪过谁吗，有没有人也可能这样来害我？很难想象，一整个体系、众多司法和执法人员，都在上下串通一气栽赃陷害一个人。这大概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呢？碰巧今天早上看到新闻说呼格案当年的几个涉案官员仅被处以党内警告的处分，我于是大概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
与此同时，Teresa Halbach的死也几乎成了悬案，真正的凶手已经逍遥法外多年。可见，人还是有足够的智慧和可能去有条不紊地组织和利用他人、杀害一个人而不留痕迹、并完成一整套栽赃陷害的阴谋。而这是具有同等智慧和可能的其他人无法破获的。历史上例如黑色大丽花等等著名悬案之所以产生也就不足为奇了。就像Dean最后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不幸惹了麻烦，就自求多福吧。
我真的希望在人类和人类的智慧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套体系，足以凌驾我们，影响我们，纠正我们。不管它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中国的玉帝。
制造杀人犯 第一季Making a Murderer(2015)
又名：谋杀犯的形成(台) / 制造凶手 / 制造谋杀者 / 杀人往事
主演：史蒂芬·艾弗里 / Danielle Ricciardi / Laura Ricciardi /
导演：Laura Ricciardi / Moira Demos / 编剧：Laura Ricciardi/Moira Dem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