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结婚又不是万灵丹,你知道的……。” “难道一定要等到移民到美国才能结婚吗?” “不要想美国了,美国也不是万灵丹,跟结婚一样。只是短暂的希望,让你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一种幻觉。”
当我开始思考婚姻,工作,之后的人生,开始考虑离开,停留还是返回……看到这些台词真应景。
我很小就离开家乡,我知道它没那么好,但我多么希望它好。毕竟总有人问你的家乡……毕竟就算以后不回去,来自一个好地方总是有底气一点。
等长大后,家里人都说大学就一定要去北上广,于是我去了北上广。后来又说阿美莉卡的教育更先进,于是我又去阿美莉卡。但我现在开始思念故乡。
我知道了其它地方的妙处,但发现这些地方也没吹捧得那么好。有本杂志在我小学时评论我的出生的城市一直给人急躁的印象,嘲讽地说它焦急地想发展好,却一直也没抓到太大的机会飞升。但现在,它还是焦急地想发展好,还是没抓到什么大机会。我每次听到别人说不要在我家乡上大学因为不好找实习,心还是要叹息。
其实我没在故乡呆几年,儿时在故乡过得也不算好,甚至于可以说那是我人生目前为止最灰暗的几年。但我小时候,每次在下暴雨的夜晚,一个人在我的老破小屋子里,看着窗外暴雨肆虐,我知道只要把房门窗紧锁,就谁也没办法来伤害我,我就无比安全。而之后我在哪儿都没有获得过类似的安全感。
要命的是,从小到大我跑去更远的地方,我想开始新生活。但跑得再远,我心里一难受想到的还是一间老破小。
上大学时老破小被拆迁。我分到拆迁款的家人很开心,没分到的家人不开心,所有感情都有理有据。我的家人总给我一种误解,让我觉得他们总是争着表现自己不被感情所左右。没感情的人才是强者,才能干大事。好像除了无法挽回的利益受损,都不应该伤心。
我的家人遇上点难过的事的时候,一个总会说未来怎么怎么样,会很好;一个总会说过去我要是怎么怎么样就好了。可能美化过去的旧生活或未来的新生活就是他们的万能丹。
而我,一方面过去的记忆被拆迁得毫无痕迹;另一方面,一直以来不断的变动,不断的新生活也使我渐渐知道新生活也大概率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知道我总得自己再去找一处住所,除了我愿意的时候,没人可以进来。它可以帮我抵风雨,可以帮我抵暴晒,一直到它再一次被拆掉。
人生大概就写在那些不断被拆掉的屋子里。屋子里都是过去的我的尸体。总会有新的人,总会有新的楼。只要风风雨雨有间屋子庇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