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濑巳喜男的"饭",描述的是大阪一对中下阶层夫妻的生活。丈夫是自己不炒股的金融从业者,在一家小公司,赚很少的钱,住贫民区,但会买华丽的尖头拼接皮鞋。妻子是每天忙着做饭、打扫的家庭主妇,精打细算地花着丈夫给的、不多的家用,没钱时会拿自己的东西出去典当,整天担心着家里的米够不够吃;虽然美丽,但没有可以穿出门参加同学聚会的漂亮和服。
夫妻俩并没有太多可说的,通常是妻子边做饭边抱怨,而丈夫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看着报纸、问妻子多久能吃饭。每天重复的平淡生活,被从东京离家出走的侄女打破。叔侄之间,总有种暧昧的气氛,而妻子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
妻子外出参加聚会、叔侄俩在二楼玩闹到有些暧昧时,那双尖头皮鞋被偷了,和隔壁家的鞋一起。隔壁家男主人只能穿木屐出门了,而这家丈夫就只能穿一双破旧皮鞋去上班。他向上司预支了工资,为了买双新皮鞋。那晚他被同事带去喝酒玩乐,酩酊大醉后被隔壁酒馆老板娘搀扶着回了家。妻子什么都看到了,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如对丈夫和侄女间的关系。
只是在看到丈夫口袋里的钱时,她第二天还是问出了口。丈夫说,钱是预支的工资,为了买双新皮鞋,问她要不要买点啥。妻子表示家用够花后,丈夫又说,可以给侄女些零用钱。妻子当时沉默了。
后来,妻子去了姨妈家借钱回东京娘家,拿了自己的乐器作为抵押,正巧遇到在东京银行工作、温柔体贴、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表哥送她离开时,问她是否回东京的心意已定,问她回东京的火车时间。丈夫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侄女,而妻子在楼上收拾行李。他试图阻拦妻子的这次探亲,但并没成功。
妻子带着侄女走了,同一辆火车的还有妻子的表哥。
妻子回去的娘家,是母亲、妹妹和妹夫在东京共同经营的洋服店。她回去的第一天,就从早到晚睡了一整天,吃到饭的时候,不由得感慨“饭真好吃”。可这娘家的饭真的好吃么?
母亲总是明着暗着劝她回去,妹妹妹夫虽没多说话,但在侄女又离家出走来投靠的那晚,妹夫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她曾经的梦想是在东京成为职业女郎,却在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门口遇到了丈夫离家、失业救济金还有不久到期的朋友和她还小的孩子。
丈夫一直没有来信,她也一直没写信给丈夫,只是写信让朋友上门突击检查hhhh 果然查到家里变得乱糟糟、周围女性对于丈夫关爱有加。在母亲的不断催促下,她提笔给丈夫写信,却最终还是没寄出去。
后来,她回家时看到了门口那双熟悉的旧皮鞋,吓到转身就走,却在路上遇到了从澡堂回来的丈夫。她瞬间有些躲闪,后来却主动带丈夫去了居酒屋,两人喝了一瓶啤酒。丈夫给妻子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妻子喝了一小口,说了声“好苦”;丈夫喝了一大口,说了声“好喝”。后来妻子把没喝完的杯子给了丈夫。丈夫喝完后,两个人就一起回家了。
回大阪的火车上,丈夫打着瞌睡,妻子把没寄出去的信撕了,扔出了车窗外…
散场时,听到旁边有人说这结局莫名其妙。但我觉得,这就是他俩最好的选择了。
妻子来了东京,在去人才市场的那天,她靠自己赚钱的梦就已经碎了。她还曾亲眼撞见自己朋友带着孩子在街边卖报,然后立刻转头走开。更何况,来自母亲、妹妹、妹夫的压力一直都在。而妻子离开的日子里,丈夫舒适的生活不复存在,连手帕都只能将就用脏的。妻子的姨夫给他提供了新的工作,他说要问妻子的意见。谁又能想到比一起回家更好的选择呢?
以前,我总期待作品中的人物可以快意人生。但现实中,我们不都是这样,反反复复地纠结、衡量着各种选择,得去面对种种现实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