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6-21

木卫二 • 大河唱:来自胸膛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
《大河唱》与我预想的面目,不太一样。
我大致知道,它是围绕黄河流域水土所展开的人物故事。一边又有疑虑,若从巴颜喀拉山一直拍到东营入海口,跨越的地理空间和文化版块,该是多大的体量,何等的时长。
还有人提前告诉我,它是讲苏阳乐队的。
十年前我住北京五道口,那段时间KTV夜店也不用两点闭门。朋友们十分喜欢唱K,有人唱拿手的粤语金曲,也挑我来一曲闽南歌。唯有来自陕北榆林的马老师,必唱苏阳的《贤良》。我头一回知道,民族风也可以嗨燥。
最终成片的《大河唱》,从1600个小时,剪到一个半小时(98分钟),人物出身,锁定在塞上江南宁夏,还有甘肃,即音乐人苏阳,说书人刘世凯、花儿歌手马风山、皮影戏班主魏宗富、秦腔团长张进来五个人。
六年前评论郝杰《美姐》,我有引用过苏阳《贤良》的一句歌词,
“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哟”
当我知道花儿不单是一朵花儿、那些花儿之后,我也想知道,拉拉缨是什么,背后还有什么故事。最后考据得知,拉拉缨不过是宁夏那边的一种野草,寻常、普通、不值钱,唱的是野草,说的是凡俗人们。
与关外张家口的黄天厚土影像相比,《大河唱》的景致,不乏有绿色,树林子,水草丰茂——就像我第一次去宁夏游玩,完全颠覆了只有沙土的刻板西北印象,那里有沙湖,有河水,贺兰山下,葡萄美酒。
象征雨水和生命力的绿色,源头自然是那道黄河。电影要开口来唱的,是一首更舒缓,自带咏叹调的土地情歌。


《大河唱》是一部流动的音乐纪录电影。这种流动,不仅发生在上述的五位主人公之间。你会注意到,影片间或会穿插出现苏阳的歌曲,并引发情绪高潮,然而,苏阳既不是线索人物,也不是绝对的主纪录对象。与其说,《大河唱》是由苏阳和歌曲所引发的,不如说,是由苏阳等人物背后的土地和大河引发的。
大河奔涌,正如在时间上,《大河唱》有着两三年的素材拍摄时间,它不是一个回首总结,艺术人生的访谈栏目,所有人物都在产生新的际遇,苏阳去海外,皮影戏班子到上海。人物故事里,女儿嫁人,老婆安葬,退耕还林,雨水丰缺,同样是不断变化的。这也是《大河唱》的一大特点,它不是在做一个盘点总结,发出对传统艺术文化的保护疾呼。这批民间艺人身上,艺术已经和日常生活融合在了一起,艺术是生活的一部分。
个人也喜欢花儿歌手马风山的段落。一方面是摄影构图,大风吹绿树,歌曲亮山谷,简洁、干净。
它没有太多的曲艺展示,只是不断把人物置放在山谷里。站在高岗上,什么都不想做,对念经也不感兴趣了,就是想唱歌。即便在外人看来,高亢的,听不清歌词的花儿情歌,也像杰兰电影里,散落在山间田野里,孤独而扭曲的野梨树。它们的曲调形态,歌者的情感饱满,正是民间艺术的最强生命力。
不由想起,今夏意外听到九连真人的《莫欺少年穷》,我不知道它是来自真人秀节目《乐队的夏天》,也不知道它唱的是什么歌词更不知道意思,我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歌手在用客家话唱歌,并且很像台湾林生祥的交工乐队(《大佛普拉斯》之后,林生祥顺利出圈),后来了解,就连乐队的名字,都有点像来自海陆丰的五条人。
有语说,许多人都在离开故乡之后,才真正认识故乡。听到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歌声,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你也会忍不住,冒出来想去那里看看的念头。去过才知道,中国这片土地,原来有如此之大。
我在《大河唱》想起了《美姐》、《野梨树》,还有收集山歌和民众祈雨的《黄土地》。对于走进电影院的观众,《大河唱》要做的,是要说这么一件事:城市在发生什么,没有了车水马龙的乡村在发生在什么。所以你不时可以看到,当下时的北京和上海(也通过民间艺术家的眼见去观察)。以及最遥远的哪部分,苏阳的歌声,飘到了南美洲哥伦比亚的城市灯火。
这些来自西北土地的声音,不必像城市与乡村,纠结于谁取代了谁,而是同时并存,一门艺术,注入到了另外一种艺术。有些需要包装变革,向外输出,有些则大可不必,迎风对雨,自在歌唱。
如果你非要把《大河唱》,看做了解《贤良》,《胸膛》,《河水南流》等苏阳歌曲的背后隐秘,也不是不行。正如对我来说,了解这片土地的方式,不是强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统口吻,而是通过人类学影像般的方式,也是没有想到的。从故宫修文物,到贵州独山的怡然父母,眼下中国电影院的纪录片,有艺术揭秘也有家庭录影,正在呈现出更多样的面貌形态。期待大家走进电影院,用眼睛、耳朵和心,去聆听这部电影。

大河唱(2019)

又名:The River in Me

上映日期:2019-06-18(中国大陆)片长:98分钟

主演:苏阳 Yang Su/刘世凯 Shikai Liu/张进来 Jinlai Zhang/魏宗富 Zongfu Wei/马风山 Fengshan Ma

导演:柯永权 Yongquan Ke/杨植淳 Zhichun Yang/和渊 Yuan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