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看过《青少年哪吒》,说阿泽眉宇间一点点会像我。

而之所以以前没有看全,只是因为另一个朋友说里面全部是水,我便相信了。

流动的,静止的,倾泻的,暗涌的。

因为任意其中的一个理由,我便看了,很投入的看了。一直有许多的DVD在架子上,没有整理,没有打开,甚至没有触碰过,我总以为自己是没有时间,而它们亦是不会消失的。

原来,只是没有其他的借口而已。

只一眼,我便清楚自己是喜欢阿泽的。总是带着笑,而且于我看来,一直是坏笑,仿若那件油腻的白背心里面包裹着一颗玩世不恭的心,唯一的代价便是不停的跳动。

阿泽以前是以为不用担心的,至少每天在摩托上掠过哪里,看到的天都会是蓝的,整洁的,奢侈的颜色。而哥哥的准女友阿桂也不会让他担责一丝一毫的意淫的负累。

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很完美了,可是我却真的不愿意影片这样结束。

雨水冲刷过后的地面上,油漆喷出的四个大字“哪吒在此”在破烂不堪的摩托旁熠熠生辉,他带着骄傲的战利品胆怯的跟了上去,心里以为会有两种结果出现,征服,被征服。

可他没料到这第三种交锋后的落败,让人不胜颓唐。

他只是被恶狠狠的骂回。

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锋。明显的结果,他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他曾经穿着雪白的内裤在宾馆对面的房间里很张狂的笑与跳,最后仰起脸,看着同样雪白却湮湮的天花板,为自己,或者并不为了什么而泣不成声。

一次偶尔的得手让阿泽疯狂。混混疯了一般追上并猛打。他们做上了代表霉运的出租车,他的父亲冥冥中爱怜一般的将车驶走,并没有收过钱。

而受伤的同伴在最后那一刻,只是想找一个女人抱一抱。

记得那要求,气息微弱,缥缈一般的几乎不复存在,让人死心,也让人期待什么发生,更让人相信了它的不可抵达。

阿桂出现了。这是一个纯粹的关系,他们没有别的纠葛,除了一起吃过饭,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游离并睡去,以及一个雨夜疯狂的做爱。

仅此而已,并无其它。

那是一个男人的心愿。也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他们不愿承认彼此的价值与存在,却甘愿付出和忍让。

阿桂穿着凉鞋,踩在冒出阴湿水汽的地板上,用手轻轻的抚摸那伤口,对着他耳语。

我来了,我是阿桂,你不是想找一个女人抱一抱么?

伤口仍在汩汩不止,阿泽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抱他,没有说话,亦没有哽咽,所以可以听见外面隐约的滂沱,以及感知到若即若离的眼泪被模糊的痛苦。

他们抱在一起。阿桂扬起头,看着阿泽。

我们离开这里吧,哪里都好。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

最后,他来到成人电话的房间,看着指示来电的灯疯狂的闪动,没有勇气接听,亦没有勇气离开。

他只是在做一个无关痛痒的选择,也许是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

高明骏的音乐低沉的起伏,在做最后的诠释,但在我的眼里,那亦只是多余的注脚。唯一存在其中的,是又一个命运蛰伏般的安静。

于是就在影片结束的夜里,我选择和他们一起安静。

生命,也许源本就是安静的。

注:
那时那些不同的影像,尚未迎合商业片的宣传,因此看上去干净纯亮,有着迥异的差别和突兀的构图,而无关其它。

但即在静止中,却也仿佛有着暗涌。不息。

青少年哪吒(1992)

又名:Rebels of the Neon God

上映日期:1992-12(金马影展)片长:106分钟

主演:李康生 Kang-sheng Lee/王渝文 Yu-Wen Wang/陈昭荣 Aaron Chen/陆弈静 Yi-Ching Lu/苗天 Tien Miao

导演:蔡明亮 Ming-liang Tsai编剧:蔡明亮 Ming-lia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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