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亮“水”三部曲,一天内被“淹没”彻底。看着青少年哪吒从“少年段奕宏”,成长为痴痴于爱的“张国荣”(《爱情万岁》),再到气质清晰的李康生(《河流》)。
漏水的屋顶,滴答下坠;堵住的下水道,无声上泛;沉默的周旋,窥探与介入;挣脱不开的关系,无视与逃避;无因无法的怪病,忍受与爆发。别扭情绪如同无根之痒,触碰不到,也止不了。
几个做爱的镜头,场内会一下子显得异常安静,一种屏吸的静,于是我便会跳脱出来,想象此刻人群中每个人暗涌的情绪,它们如何蒸腾充斥,再无声消散。我在想,假如没有了孤独,没有了隐忍与不可得,清晰又轻易的欲望是否还能被称之为欲望?

《青少年哪吒》关键词,游荡。
“电信局”上班的阿泽阿彬在雨夜里钻进西门町的游戏厅,像水归于水,游刃无声。
传单广告:寂寞芳心,男来店女来电,补习班里的阿康决定当哪吒,一杯长岛下肚转身跳进西湖,溅出一地水花。
前两部里女主角似乎都嗜睡而易燃——做爱之后,醉酒之后,无聊午后。而男人则奇奇怪怪,充沛而不知疲倦,或者执拗而不计后果。荷尔蒙像是件多余的东西,时刻拎在手里不知如何安放。

《爱情万岁》极少台词——语言确实多余。光影声息都是角色,拿着剧本在演戏。
房产销售林小姐和纳骨塔销售阿康,一个卖活人房子,一个卖死人的,而陈绍荣在人间夜市摆地摊。
一栋空房子,外来者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叫你被迫替他吊着一颗心。后来发现,每个人都是外来者。
片子末了,陪着林小姐在公园长椅哭了六分钟,哭了停停了哭,是哭泣发动不了的车,没有爱情的性爱,还是煤气泄露的死里逃生?将琐碎放大了就是深刻,连贯了就是完整。复刻了她的寂寞和悲伤,你又会为何而哭泣?

《河流》的结尾,宾馆房间床内侧原本以为的一扇窗,推开竟是一个小阳台。小康依旧歪着脖子抽动地走出去,于是视线被面前的墙阻隔,对面的楼被绿色安全网裹住,我很怕他就此不再走回镜头。还好,阳台门的玻璃映出人影,小康仰着头又踱步回来。
这条河势必还要向前流淌。


青少年哪吒(1992)

又名:Rebels of the Neon God

上映日期:1992-12(金马影展)片长:106分钟

主演:李康生 / 王渝文 / 陈昭荣 / 陆弈静 / 苗天 / 任长彬 / 

导演:蔡明亮 / 编剧:蔡明亮 Ming-lia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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