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长的这二十年里,上映的电影观众们观后不评论它的好坏而只是讨论看没看懂的情况并不多见,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这种情况发生是在2004年的冬天,李少红导演的《恋爱中的宝贝》上映后就遭遇了这样的尴尬,所有人从影院出来都骂声不断,之后互相询问的便是那句“你看懂了么?”那年的电影市场和文化界都在反思,我们的观众怎么了,我们的电影该何去何从?
两年后,姜文带着《太阳照常升起》杀了回来,除了那句令人熟悉的“你看懂了么”,人们也提出了各式各样的疑点:“黄秋生为什么死了?”“疯妈为什么要找鞋?” “疯妈到底死没死?”“李不空到底死没死?”“李不空和李叔是什么关系?”“疯妈为什么要建白宫?”“小队长李东方为什么自寻死路去找天鹅绒?”“唐叔为什么后来沉溺于打猎?”有的朋友甚至在问“这部电影到底在说什么?” 是的,这确实是一部耐人寻味的影片,似乎暗藏玄机,似乎充满了各种的可能性。我们的观众又开始想向导演刨根问底,试图去把看到的这个故事给编圆了,试图去解释影片中的各种符号和象征意义。但是姜文回答的是:“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嗯,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怪圈。不停的向周围的人索要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那样。
第一次看《太阳》,影片接近尾声,疯妈站在火车上高声的向着天边喊着:“阿辽莎!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啦!天一亮他就笑啦!”的时候,我积蓄已久的眼泪全都喷涌而出,但是等影片结束后,我擦干眼泪,顿时愣住。我为什么哭了?我是被感动了,还是被刺到了?为什么哭呢……我不得而知。


故事

后来我想了很久,又看了一遍影片,终于想通了是什么使我的心脏像被人用力地捏了一把似的而流出了眼泪,那恐怕是因为看似戏谑实则沉重的感情。
《太阳照常升起》是姜文执导了三部曲中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和《鬼子来了》这两部之后蛰伏七年的又一力作,也是姜文这个鬼才唯一一部被允许上映的电影。它由四个充满了偶然性,巧合,又带有宿命感的小故事组成。有记者请周韵用一句话概括《太阳》这部电影,周韵说:“一切偶然都是必然。”而姜文却说:“应该说,一切必然都是偶然。”
  
故事发生在1976年春天,中国南部一个边远的小山村,李东方(房祖名饰)的母亲从李东方记事起就没穿过鞋,而终于有一天,因为丢失了一双梦出来的鞋成为疯妈(周韵饰),终日疯疯癫癫,一天,李东方无意发现了疯癫的母亲在河的另一边建立的一座白宫,当他惊慌错乱的跑回家,却发现母亲找到了自己的鞋,并且也不再疯癫了,他以为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但却在河边发现了漂在河面上的从未谋面的父亲的衣服,和那双曾经因丢失而让母亲疯狂的鞋…
  还是1976年,夏天,中国东部某高校晚上在操场放电影,有五个女人声称被人“摸屁股”,梁老师(黄秋生饰)在一场追捕流氓的慌乱中阴差阳错成为嫌疑犯,而在这个时候,校医院的林大夫(陈冲饰)却对梁老师表明了心意。有人暗中为梁老师洗脱了罪名,而梁老师却在一片欢笑声中,用母亲赠与的那条枪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1976年秋天,老唐(姜文饰)和唐妻(孔镱珊饰)下放到中国南部李东方所在的小山村。老唐天天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上山打猎,逍遥自在,唐妻备受冷落之下,准备寻找自己新的生活,她的眼中看到了身为小队长的李东方,老唐发现了疯妈建的白宫,并发现了在白宫内合欢的妻子和小队长,而李东方却因唐妻那一句“你唐叔说我的肚子像天鹅绒”执着了起来,当他终于找到了天鹅绒并说出了那句“你老婆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时,唐叔向他射出了积蓄已久的一发子弹。
  1958年,新疆,两个骑骆驼的女人,唐妻和身怀六甲的疯妈,并肩而行,迎接她们的,是两段截然不同的命运……
  也许这若干年后的纠葛,早在那广袤的荒漠就已经冥冥中有了预兆,那就是宿命,就是他们迟早就注定了的命运的交叠。


女人

姜文不管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还是《鬼子来了》中,都一直以男人的角度在讲述着他的故事,男人眼中的世界,男人眼中的女人,男人眼中的男人,男人眼中的战争,男人眼中的自己。而在《太阳》这部影片中,姜文开始关注女性的心理,开始托女人的口讲述女人那最深沉,最赤裸,最真实的爱。
三个女人。疯妈,林大夫,唐妻。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爱,和她们表面上极少流露出的那一丝无奈和绝望。

影片从火车轨道开始,又以那条轨道结束。那是一条开满了红色鲜花的轨道,忽明忽暗,第一个蒙太奇镜头在这里产生,轨道和床上辗转的疯妈告诉观众,那是她的梦,一个红色的梦。1958年,疯妈一路无语地骑着骆驼穿越了新疆的荒漠来到边境,看着丈夫的遗物,哭泣着默默念着他们之前的故事,年轻的母亲对她死去的丈夫说,以前我比你小,以后我就比你老了。她也说,你要找别的女人,你就找去好了,不用用死来骗我。与其说她接受了现实,倒不如说她可能尚未从失去丈夫的打击中醒过来,或者,她从那一刻就发誓要让自己相信,她的丈夫,她肚中孩子的父亲李不空,并没有死。在梦中,她在万花丛中看到了那双使她疯狂的有黄色胡须的红色鱼鞋,它并不是一双普通的鞋子,那是她的嫁鞋,她从未穿过却一直梦寐以求的嫁鞋。梦醒之后她去鞋店买了和梦中一样的鞋,但在看到了那只一直念叨着我知道我知道的鸟后,鞋却消失了,从那一刻,她疯了。因为从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欺骗自己用的那些谎言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十八年来,她现在终于还是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丈夫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那是对她来说最承受不了的。她自己看得到那只念叨着我知道我知道的鸟,而自己的儿子却看不见,她让儿子不断的念着父亲当年的来信:就叫我阿辽莎吧,就叫我阿辽莎吧……却出其不意的掴了儿子一掌,对他说:“只能说你没懂,不能说你没看见。”她不能面对事实,她需要把她当下看到的一切都扭转过来,她要让儿子相信,那只鸟是存在的,正如他的父亲并没有死一般。她深沉的爱谁懂?她的儿子?教儿子算数的先生?还是屋子木质栏杆上趴着的懒洋洋的猫。谁也不会明白,她说:“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懂。
”她对儿子说,永远别不相信你妈说的话,李叔早已不在人世。是的,她想让儿子相信,当年牺牲的是他的李叔,而不是他的爸爸。疯妈要让自己相信,她的阿辽莎只是走了,“不怕记不住,就怕忘不了,忘不了,太熟,太熟了,就要走。”
哪个女人可以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坚守着那份可能都从未存在过的爱情长达十八年.那让她迷失了自己的十八年,她是碎了的,一片一片仿佛那双嫁鞋上迟早剥落的鱼鳞,她把周围破碎了的一切都重新拼凑起来,拼凑成他们尚未被破碎之前的样子,她甚至拼凑了河对岸的那座白宫,就像拼凑她那份早已被自己的折磨的千疮百孔的爱。而最终,她还是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想像。甚至自己是不是真的丢了鞋她也不知道,有可能那双令她疯狂的鱼鞋其实一直穿在她自己的脚上。她哀伤的看着镜头,就像凝视着自己那让她曾经暗自喜悦的嫁鞋和假想爱情的十八年。河面上飘着父亲的衣服,平整的展开。衣服的前面是母亲的那双嫁鞋,一前一后,仿佛就这样去了母亲一直梦想中最美的地方,那里应该有父亲,应该有他们的爱情,还有那一双红色的嫁鞋。

林大夫是梁老师所在学校校医院的医生,她同学校的唐老师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但在梁老师被怀疑为流氓的时刻,她却忽然对梁老师表露了心迹,那句赤裸裸的:“我是你的人!”那句湿嗒嗒的:“你一碰到我,我就闻到你。一闻到你,我就随时可能昏倒。你的手一碰到我,我就想立即扑到你的怀里。”那句坚定的:“梁老师,我必须告诉你,感情不是计算出来的。”甚至那句让人看似有些不知羞耻的:“我晓得你不放心我……我心都要碎了,我怎么能够撇下你一个人呢,我怎么能让你再受伤害呢,我不想走可是我必须走我会再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想发笑,甚至感到荒谬。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很勇敢,在面对自己的爱和欲望的时候,也许是受到了那荒唐一夜的影响,她的大胆已经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不管是对梁老师,还是对她长久以来的暧昧着的唐老师,她永远最尊重的是她自己的心情。

唐妻是剧中最现实的角色,她在故事后半部分才出现,在下放的路上,唐妻犹如将军一般站在小队长李东方的拖拉机上,望着她今后即将长时间生活的乡村,仿佛在检阅着她的部队,坚毅但是有一丝悲凉。唐妻出现的唐突也许是因为唐叔在学校时一直与林大夫保持的关系,仿佛这是一个单身汉,无拘无束的过着他自己的生活,但这却使唐妻更接近她现实生活中应该扮演的角色,一个已婚妇女,一个贪玩的粗野的男人的妻子,一个和丈夫分居两地多年的女人。自己男人的花花肠子她不会全然不知,但在男人被下放时,还是坚守在他的身边,如同所有隐忍的妻子一样。面对丈夫之后的不闻不问,面对他忽然迷上的打猎,面对着下放后还要整日守着的空房,面对一个年幼无知有淳朴的小队长,她决定让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一如自己的丈夫。然而她在心底,始终深爱着她的唐老师,在她和小队长尽情欢愉的时刻,口中说的还是:“你唐叔说,我的肚子像天鹅绒。”
当与小队长的私情被丈夫发现后,这位最具有现实主义色彩的女性淡定的为丈夫做了一顿如平日一样的早餐,一碗白粥,几碟咸菜。跪在丈夫的面前面不改色的说:“唐老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的内心恐惧,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一个忽略自己存在的丈夫,一个爱枪的丈夫,自己深爱的男人,却始终不曾表现出一丝的卑微,也从未流露出一丝的哀怨。


男人

姜文在《太阳照常升起》中依旧还是细致的描写了男人,男人们的狂妄以及无法掩饰的无助。
三个男人。梁老师,唐叔,小队长李东方。

梁老师是南洋贵国援建的知识分子,在东部的一所高中任教,那些自由的思想在当时的年代被深深压抑着,对于一个渴望自由的男人来说这也许是最大的折磨,他最开心的时刻也许就莫过于在食堂的女工们和面的时候自弹自唱一首小曲。他祈求的仅仅是平和的过日子,但是这平静却在某个放映电影《红色娘子军》的晚上,犹如寂静森里中的一声枪响彻底被打破了。《红色娘子军》在那个年代恐怕是尺度最大的电影了,在那样的夜色和气氛中,梁老师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许终于有了一刻的放松,但就在那一刻,他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了摸女人屁股的流氓的名号。之后的一切,全部都错位了,林大夫和神秘电话女郎的告白,那些赤裸裸的情话,才是真正击溃了他的东西。出院后的梁老师重新漫步在他熟悉的校园里,却不停的说着:“陌生。”是什么让他陌生了?是主任那发自内心高兴的歌声,还是那一阵风吹起的门帘,是摆设没有挪位屋子,还是那水池中依旧平静的湖水。梁老师重新笑了起来,重新弹起了吉他,重新唱起了《美丽的梭罗河》。
第二天,梁老师面带微笑,吊死在学校的高楼上,用最珍惜的母亲送给他的枪带。也许这一刻才是梁老师真正的解脱,也许在那一夜的荒唐和之后莫名其妙的告白后,他就明白了,自己曾经一直努力维持的一切在这段时间已经灰飞烟灭,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目标---平静的生活,早已消失在那一夜。用死亡解脱这一切应该也是他那时做下的决定,清白,对于他来说,早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熟悉的生活,陌生了。

唐叔和梁老师一样,都是南洋归国援建的知识分子,同样对自由有着极大的渴望,但是和梁老师不一样,他不甘于懦弱的妥协于生活,他不羁,需要热烈的感情,把对于妻子的应有的爱却因为两地分居都转移到了对林大夫的欲望上.梁老师的自杀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抛开他与梁老师是朋友,是战友,是现实生活中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全错了的患难之交,梁老师的突然死亡还是让他明白了,有些东西他逃不开,和梁老师一样.
他被下放了,带着梁老师当时送给他的枪.来到下放的村庄,默默念叨着梁老师临死前说的那两个字:”陌生.”之后他仿佛在逃避什么一般狂热的迷上了打猎,举起梁老师的枪,瞄准猎物,射击,几乎弹无虚发.那些枪声仿佛是对一段日子祭奠,是对梁老师的缅怀,对自己不得不面对却又不想面对的现实的发泄.
这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只是他自己,哪怕他有妻子,妻子也不过是一个自己的附属品,一个为了显示自己更为出色的物件.他的东西被别人占了,他像个被抢了了玩具的孩子,他把枪举起来,对准了小队长的脑袋,但听说小队长并未见过天鹅绒时,他对他说他要让他见到真正的天鹅绒再让他死,让他知道他的妻子是他的,她的美是他才懂的,也只能让他去懂.
我希望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要善良,至少没有那么凶残,至少还听得进劝.发现了妻子的不忠后,他内心虽然充满了气愤,虽然把枪指向了那个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年轻的小队长,但最终在天鹅绒的发问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找到天鹅绒再结束他的生命.我希望,我希望此时的他是因为料定这个时候自己占有了主动权,他料定小队长这个没出过大山的孩子一辈子也见不到天鹅绒,那么杀与不杀就只有他说了算.
唐叔和他的妻子一样,现实并且率真,这个曾经在大漠尽头迎娶妻子的男人,那个浪漫的男人,那个蛮横的男人,那个甚至是细心的男人,最终不过还是老了,老在了一片山林之中,他累了,他不想再挣扎.迎娶时的枪声还那么的激昂,最后的一发子弹却显得那么的悲伤.

小队长李东方因唐妻成长为一个男人,从男孩变成男人是个艰难的过程,那要求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成熟,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男人懂得自己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也不会忘记在影片的最初,这个中国南部的男孩笑容纯真,即便母亲不明所以的疯了,他也从未表现出过一丝的疑惑,对生活,总有那么一份知足和满意。他抱着砖头疯跑,他聪颖的练习珠算,举起一双鱼鞋安慰疯癫的母亲,他按照母亲的话,去不停的读父亲的信,他扛着梯子去找上树的母亲,哪怕他的生活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他对母亲的爱也永远最纯粹,仿佛是终极理念一般,仿佛西方人相信上帝的存在一般肯定。然而疯妈最终还是走了,走的到底是母亲的肉身还是她的灵魂,李东方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母亲再没回来,留下的只有那世外桃源般的拼凑了破碎的白宫,他在白宫里坐着,抬眼看到的是母亲,还是光着脚,裤腿挽起一段,衣襟宽敞的麻布上衣,抬起脚从自己垒的石阶上走下来,脸上带着的是浅浅的笑。
男孩遇见了娇媚的女人,原来平静的生活势必没有可能继续,这个美丽却寂寞的女人是村里女孩崇拜甚至挑战的对象,而李东方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农村孩子,甚至长这么大还没有走出过大山,女人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是份不可能抵御的诱惑。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唐妻没说那句要人命的关于天鹅绒的话,也许李东方也不至于钻进了牛角尖死也不出来。他的生活被这对下放的知识分子夫妇打破了,被那一句天鹅绒打破了,他也迷失了,迷失在一片从没见过的布中。他不相信天鹅绒只是一块布,为了知道没见过的天鹅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甚至把唐叔的恐吓都放在了一边,与其说放在一边,莫如说压根就从没考虑过,他的生活变得不再知足和满意。最终他找到了天鹅绒,那是一面锦旗,他对唐妻的肚子犹豫了起来,他说那根本不像天鹅绒。
这就如同一个孩子,未经世事的孩子容易满足,等到看到世界的广大,物欲横流,便变得贪婪了起来,贪婪被满足后结果是变得更贪婪,最终再也满意不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也许小队长是幸福的,在他满足了自己最初的贪婪,还未产生新的贪婪的时候,他就倒在了唐叔的枪下。



还是故事

大漠上的两个女人,并肩前行走了几天几夜,待嫁的唐妻幸福的叨念,还未出嫁便已守寡的疯妈的沉默,在这干冷的荒漠中,显得微不足道。谁曾想过,这一段路的并行已经冥冥中注定了她们之间的交叠和那所谓必然的偶然。
这只是个故事,关于命,关于爱,关于情和欲。
与其说这故事里有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倒不如说,这故事讲的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坚贞的甚至发狂的疯妈,感情赤裸的林大夫和现实的唐妻,其实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有的三个侧面。男人也一样,三个男主角只是男人的缩影,男人们的懦弱,无奈,强硬和绝望。
这只是个故事,关于交叉,关于重叠,关于偶然和必然。
影片从铁轨开始,又从铁轨结束。在铁轨旁边,年轻的唐叔和唐妻正在举行他们简单的结婚典礼,边境的人们一起狂欢,熊熊的篝火照亮了天边,午餐肉罐头被切成两半,乳猪烤的鲜嫩的流下油来,年轻的梁老师当时也在,那时的他欢快的弹着吉他,打着手鼓,人们的皮靴踏在铁板上,轰隆声震天响,人们率性的狂欢着,直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七六年的疯妈梦见了铁轨上万花丛中的嫁鞋,十八年前的那个女孩在铁轨的万花丛中捡回了自己的孩子,她还记得有一张燃烧着的帆布从她的火车旁边飞过,映的她的脸金灿灿的,她还听到了人们的欢呼,人们的幸福甚至让她感到恐惧,被火点燃的帆布就像一张象征着幸福的飞毯,不知道即将飞向哪里,那幸福也不过散发了瞬间的光芒,不久之后,不过是一地的灰屑,一地的灰屑……恐怕疯妈已经看到了灰屑,这样看到幸福才会更难过。

天亮了,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晨的天深蓝,天的一角是紫红色的,她站在清晨的火车头上,冲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大声的喊叫:“阿辽莎,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啦!……阿辽莎,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啦!……”

太阳照常升起(2007)

又名:太阳再次升起 / The Sun Also Rises

上映日期:2007-09-21(中国大陆) / 2007-09-03(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16分钟

主演:房祖名 Jaycee Chan/周韵 Yun Zhou/姜文 Wen Jiang/黄秋生 Anthony Wong Chau-Sang/陈冲 Joan Chen/孔维 Wei Kong/崔健 Jian Cui/李加民

导演:姜文 Wen Jiang编剧:过士行 Shixing Guo/姜文 Wen Jiang/述平 Shuping

太阳照常升起相关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