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看完了《花月杀手》。确实有些冗长,但是我个人觉得还不错……这部电影据说是和导演之前的其他作品风格差很多。不过我目前只看过《禁闭岛》《出租车司机》,我没什么发言权。

我觉得不管是电影还只是著作,所有的文艺作品都一样,它是被观念主导着写作出来的作品,它有些时候是需要我们去透过所有的故事,去观察到故事背后因素的那种艺术媒介。这些背后因素,包括社群观念、国家观念,小到个体心理,大到族类趋势。但当然这只是我们观看影片的一种方法论而已。其他方法论应该是比我想到的这一个比较陈旧的方法论,更加的有价值。

《花月杀手》事实上让我想起了一些后殖民主义叙事的陷阱,他本质上还是一部由白人拍摄的印第安人电影,把正义的权利移交到联邦政府手上。甚至连最后总结性的故事都是由白人补充完整的。奥萨奇民族不可抑制地走向衰落,他们的发声是通过白人转述的,他们的历史也并非由自己书写。

马孔多的香蕉园曾发生过无比类似的事情,拉美大陆的悲剧也在不断重演。历史成为一种被立场遮蔽的言说,而作品也陷入了视角陷阱。

男主的舅舅有这样的表达,他说这个民族的人并不是一无所知,他们是十分美丽的民族,但他们只是默默旁观,但并不说出来。导演拍摄之下,莉莉所饰演的这个角色,也真的就是默默的接受一切,在洞察一切、彻底失望的时刻,才选择决绝的和白人男主离婚。事实上,或许这是是白人主观之下,抑制住边缘民族发声的表现。奥萨奇群族的富裕是被白人定义的——黑金(石油)的价值是被强工业化的白人赋予的。奥萨奇民族的权利也是被白人控制的,因为他们的权利一定程度上是法律契约赋予的,而契约这种形式就是白人引进的。因此,他们的话语也一样,是被遮蔽在白人话语之下的无声控诉。白人或许给他们制定法律的权利,营造出表象的公平(例如人头税),但是我们最后发现,法律的解释权往往还是掌握在白人手中。而这一些在思想资源和发展程度方面并不能跟上白人步伐的族群,却只能在这种外来先进的言语体制之下被压制住。他们仿佛进入到一个更加先进更加公平的语境里,但是他们本身的缺陷和落后却无从去补偿。且本质上,这种公平和先进就是由白人定义的。因此在这种“更公平”的语境下,他们还是下位者的一方。他们有着原住民的身份,也绝无摆脱被压榨命运的可能。我觉得这也或许是奥萨奇民族最后衰落的原因。[有一些话语权力和主奴辩证法的影子……]

值得一提的是,莉莉最后的结局是死于糖尿病,和先前屡次濒死的状况一样。她到底有没有陷入下一个婚姻骗局,这也是我们无从得知的。就像是我们也无从从影片中得知,这个民族是否在同化中一步步走向消亡,永远沉寂于那片他们被驱逐到的陆地上。

因此我绝不否认这是一部带有民族反思意味的电影,但是他在反思的过程中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观念陷阱——这个反思,并不是真正站在受创伤民族的立场上进行的反思,而带有微妙的上位者俯视感的反思。看到马丁导演的采访时,我也了解到,本部电影原先的拍摄设想是想从联邦调查局的视角切入。如果导演真的是采用了这样的拍摄方法,那电影就更加陷入这种视角陷阱了。

如果从艺术角度进行赏析的话,我这个比较不合格的观影人也别有感触。影片让我感到最震撼的地方,并非是整个黑帮性质的悬疑故事带来的剧情,而是其中一些对该民族的细节性拍摄。女主的妈妈在临死前看到奥萨奇民族的祖先正笑脸盈盈地向她伸出回归田野的双手。在那一刻,他从原先油尽灯枯的奄奄一息,重回富有生命的神采奕奕。这是一种带有神秘异族色彩的召唤,也让我想到了无数作品中具有民族色彩的痕迹,《悉达多》与《百年孤独》皆是例证。如果《百年孤独》影视化的话,我想可以给马丁导演一个机会。


花月杀手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2023)

又名:花开之月的杀手

上映日期:2023-05-20(戛纳国际电影节) / 2023-10-20(美国)片长:206分钟

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 罗伯特·德尼罗 / 莉莉·格莱斯顿 / 杰西·普莱蒙 / 坦图·卡丁诺 / 约翰·利思戈 / 布兰登·费舍 / 卡拉·杰德·迈尔斯 / 亚内·科林斯 / 吉莉安·迪昂 / 杰森·伊斯贝尔 / 威廉·贝勒 / 路易斯·坎瑟米 / 斯科特·谢帕德 / 埃弗里特·瓦莱 / 塔利·雷德科恩 / 扬西·莱德·康 / 塔坦卡·米恩斯 / 汤米·舒尔茨 / 斯特吉尔·辛普森 / 马丁·斯科塞斯 / 泰·米切尔 / 盖里·巴萨拉巴 / 查理·莫索怀特 / 帕特·希利 / 斯蒂夫·维亭 / 史蒂夫·罗特曼 / 迈克尔·阿伯特 / 杰克·怀特 / 皮特·约恩 / 拉里·塞勒斯 / 巴里·柯宾 / 

导演:马丁·斯科塞斯 / 编剧:艾瑞克·罗斯 Eric Roth/David Gr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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