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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雏菊》的开头,是一段将齿轮运动与投弹、爆炸混剪的影像,齿轮、规则、律法、文明,与爆炸、战争、罪恶、毁灭混合在一起,就是这个世界的总体真相之一。紧接着,两个都叫玛丽的少女出现,她们说话、动作带着机械扭动的声音,像机器人一样对话、宣告:

-连工作都没有
-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什么都不会做

-你在干什么?
-做一个处女,我像处女,对吧?我是一个处女
-明白了
-你明白了?
-没有人明白这些
-没有人理解我们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堕落了
-你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切
-这世界上的一切

-你知道吗?在一切堕落了之后
-然后
-让我们
-也
-堕落
-是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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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部电影,都在记述两个玛丽如何去做堕落的事:欺骗男人、偷钱、捣乱舞会、放火、暴饮暴食、剪碎、糟蹋晚宴等等,电影艳丽的色彩和无逻辑地蒙太奇剪辑,非常随意地、碎片化地表达这些,像一个荒诞、大胆、凌乱的梦幻故事。

《雏菊》的导演薇拉·希蒂洛娃是捷克新浪潮的重要作者之一,这部电影的超现实、达达、跳剪、政治讽刺、隐喻、实验性等等风格,极具东欧氛围(一完成就被政府以“浪费食物”为名禁映),关于这些风格已有不少解读,这里就不再重复。今天主要想说它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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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辑方式造成的叙事“混乱”是最直接的,仿佛说了一段故事,但构成故事的片段有实有虚,时间关系也很模糊,场景转换随心所欲,让习惯线性故事的观众感到费解。电影的每一处细节都若有所指,但拼接起来却不知道要指向什么。这种“混乱”的高潮是两个玛丽用剪刀互剪对方的时刻,电影变成了华丽的碎块拼布模样,身体、物件、背景都被“剪碎”洒满画面。

玛丽们无节制的破坏行为,让他们所处的空间中一切都变得无比“混乱”:骗得衣着光鲜而心怀色欲的绅士们阵脚大乱,饮酒捣乱破坏了咖啡馆的音乐会,偷入宴厅放肆糟蹋奢华的餐桌,暧昧又弃之不顾让爱上玛丽的标本收藏家痛苦不休,点火烧掉住所的布带悬条……这些混乱呼应着片头闪现的爆炸景象,比喻了这个世界从细部到整个的糟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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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玛丽宣告了整个世界、一切东西的堕落,走进虚无、无聊,释放了存在、行动的意义,她们因此进入高度自由带来的精神“混乱”。而她们的每一场小破坏、小糟蹋,与战争及其恐怖的爆炸和摧毁,即便规模不同,而本质并无区别,无外乎混乱导致破坏与破坏导致混乱,以及个体意志与人类社会这同一物的两面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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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破碎而混乱的《雏菊》,是一则生动、敏捷的寓言,从头到尾都在提醒着人们,文明的堕落在反复发生,我们离虚无也仅一步之遥。

影片的结尾,字幕配着枪声出现:“这部电影,献给精神生活完全混乱的人”,这部电影也献给了整个人类世界,每一个人都是受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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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Sedmikrásky(1966)

又名:野雏菊 / Daisies

上映日期:1966-12-30片长:74分钟

主演:Jitka Cerhová/Ivana Karbanová/Julius Albert

导演:Vera Chytilová编剧:维拉·希蒂洛娃 Vera Chytilová/帕维尔·祖拉契克 Pavel Jurácek/Ester Krumbachov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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