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首映的时候,我还在美国读书,在Rosedale的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这个主题对于习惯好莱坞电影的美国观众来说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印象中许多到场的人也就是抱着看奇幻特效的心态观赏,看完后大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散场后我最大的感受是生活太赤裸裸,所以用宗教来换个角度看待,中和心灵的苦。今天重新看了一遍,对这部电影要比当时更有感触。

电影中的少年给自己取名叫派,英文写作pi,圆桌率,是个数学史上非常出名的无理数。有理数是指有限的数或者无限循环小数,是可以明确写下表达式的数,或者严格定义来说任何一个有理数可以表示为两个整数相除。相反的,无理数则无法用两个整数相除加以表达。与有理数具有清晰的表达范式不同,无理数无法被清晰的表达,难以名状。但是,数学家后来又发现无理数可以用有理数的无穷序列进行趋近。

曾经,人们认为有理数就足够填充满整个数轴,但慢慢大家发现在数轴上除了有理数,仍然存在着一些空隙。换句话说,我们还需要无理数才能够填满整个数轴。但无理数又是啥?光这个问题就够数学家们争论好长一段时间,例如在跟康托的通信中,克罗内克死都不承认无理数的存在。这个问题在一代又一代数学家的尝试和争论中,直到戴德金分割法提出后数学家们才彻底解决了无理数存在性问题。

另外一个有趣的故事还是发生在康托身上,这个后来发了疯的数学家不但相信无理数的存在,还发明出一种办法来证明无理数的个数远比有理数多。换句话说,我们有无穷多个有理数,也有无穷多个无理数,但是康托证明出了无理数的无穷大于有理数的无穷。多么疯狂的想法,无穷大之间还分大小。尽管这是非常伟大的发现,但这么大胆的脑洞恐怕也只有发了疯的人才想的出来。

回到电影本身,它是一部有理数与无理数之间的寓言,用来比喻生活。皮辛这个名字容易因与小便谐音而被嘲笑,出于理性想着如何避免,但他选择一个无理数pi作为自己的外号试图扭转这一局面。默写圆周率的小数位这种行为需要理性上的投入,为的是同学们感到印象深刻,可能以后就叫他派而不是叫他小便。群体就是这么容易被一些噱头主导,呈现出无理性。派的父亲总是理性的精打细算,包括开动物园,告诉他是科学而不是宗教使我们进步,教导他不要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老虎身上,直至最后决定把动物园搬去加拿大卖掉。另一方面,母亲则是感性的代表,引导他进入宗教的世界,如此等等。在数学的世界里,数学家尝试在给定无理数难以名状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去挖掘它们的特性,或者说,从中挖掘出“有理”的特性。

父亲告诉派不同宗教之间是冲突的,他不可以同时信好几个宗教。从教义的角度来说,父亲的话是对的,是一种理智的结论。母亲的看法则不同,他还小,要给他时间自己选择。就连后来采访他的那个作家也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但派却已经想通了,人的信仰有很多空间,需要不同的东西来填充,为何要排斥?正如发了疯的康托所证明的,有理数填不满整个数轴,无理数要填满整个数轴的话也需要比有理数远多得多的体量才能完成任务。

如果把生活比喻成数轴的话,那么我们明显需要点什么东西来填满它。我首先能想到的当然是一些理性的选择,成功的事业、条件合适的伴侣、为后代规划良好的教育,如此种种。这些东西明显是经过艰苦的努力、长期的坚持以及理性的驱使才能够达到的。但是,生活中充斥着无处不在的感性,并没有办法完全用理性来解释这一切。对自己工作的满意度、对伴侣的爱情等等经常是难以名状的。如果我们更进一步的观察自己的生活,会发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保持理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很多时候的我们恐怕难眠逃避情感的驱使。就像数学家们发现的,理性填不满生活这个数轴,我们就用数量上远比理性多得多的感性填满理性留下来的空隙,使生活得以完满。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2012)

又名:少年Pi的奇幻漂流 / 漂流少年Pi

上映日期:2012-11-22(中国大陆) / 2012-09-28(纽约电影节) / 2012-11-21(美国)片长:127分钟

主演:苏拉·沙玛 / 伊尔凡·可汗 / 拉菲·斯波 / 阿迪勒·侯赛因 / 塔布 / 阿尤什·坦东 / 加塔姆·贝鲁尔 / 阿彦·汗 / 穆德·阿巴斯·卡勒里 / 维比什·希瓦库玛 / 热拉尔·德帕迪约 / 詹姆斯·斋藤 / 俊·奈托 / 安德里亚·迪·斯戴法诺 / 沙拉万提·塞纳特 / 王柏杰 / 柯一正 / 黄健玮 / 

导演:李安 / 编剧:扬·马特尔 Yann Martel/大卫·麦基 David Mag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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