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部影片之前,我正在做摘录,只言片语的,从看过或未曾读过的书中所做的摘取。好像热衷于做摘录是中学时期的事,后来看的书更多,除了零星几篇书评,没做过任何记录。

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问我,收到书你真的会那么高兴?一本书和一件美丽的衣服,当真是书让你更加惊喜?我想一想,是的,如遇知音吧。她又问,除了书以外?勿忘我吧,最近很喜欢这种花,我说。那么书和勿忘我呢?两者。

收到书和一束花一样,像暮春清泉融化。但是说实话,有时候读书让我很不快乐。它让我想得更多,心更敏感。古时候乡下姑娘绣一辈子花,未必没有我快乐。无知和迟钝不是麻木,傻人有傻福吧。所以在很不快乐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不看书,看很温馨的电影,有时候看一些绘本。

但终究阅读还是很美好。于是看到片名,再看到标榜着枯燥,缓慢这样的字眼,如遇甘霖。这种枯燥到可以让人睡着的文艺片是我的最爱。如果你追求华丽服装,豪华阵容,刺激的情节,那么趁早别点开。

没有亮眼的帅哥美女,男女主角都已年过五旬。女主角大场美奈子白天送牛奶,下午在超市当收银员,晚上回家面对一壁橱的书,深夜阅读。每天清晨,舔着青苔的石阶,空气弥漫青草,薄雾打湿两旁的花,美奈子开始为小镇上的人送牛奶。其中有一户便是男主角高梨家,高梨已婚,妻子因病垂危。昔日恋人,三十年来一门之隔,每日清晨送牛奶而不曾入,没有问候,没有停留。

下午的工作便是收银,平凡得不值一提的工作。但是很奇怪,日本很多电影都有这个能力,让每一份平凡甚至低下的工作都闪着光。长崎清晨的美景让人觉得,送牛奶也很诗意;一丝不苟的态度,和善的同事,让超市的工作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不少人看过小森林后想去种田,看过海鸥食堂也想去开饭堂,当然,看过这部电影,也很有冲动去送牛奶。

当然,都只是想一想。没有人有勇气将平凡过成诗意。嶙峋残酷的现实不允许。现在仍有采菊东篱,开窗拥月的隐士生涯?有的,当你的成功足以支撑你的生活,当你不必再庸碌红尘打拼的时候。想想真的很悲哀。诗意的生活需要金钱,而金钱又必须摒弃闲适,始终绕回来。

美奈子辛劳工作一天,回到家在灯光下翻阅书籍,动情处深夜流泪。满满一壁橱的书,孤独之良友,陪伴她走过与高梨分手后的三十年。何时是读书天?每天都是读书天。

我们常常找很多借口,我很忙,所以我没有时间阅读。其实,当你悠闲自在时,也不见会看多少书。因为和美奈子比起来,我们有太多外界的诱惑。她已经老了,眼角出现鱼尾纹,身体不再那么灵便自如。但是无论身体如何老去,灵魂也不能滞后。即使一辈子都是一个人过,也不能将就庸碌。多么倔强的女人。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她太孤独了,唯有书能给她慰藉。

影片中还有另外两个人,美奈子母亲的老朋友皆川敏子还有她痴呆症的丈夫。更多的是衔接故事的作用。后来高梨妻子去世,有一天敏子的丈夫离家出走。一路找寻的美奈子和敏子遇到了高梨,他立刻帮忙寻找。隔了三十年,他们终于有机会独处了。美奈子喊,高梨先生,高梨先生!略带梳离的声音,没有人应她。于是她有一点气急败坏地喊,槐多!

高梨缓缓转过头,两人相视,美奈子说,不管怎么样,牛奶至少喝一下吧。缺席三十年,美奈子语气里含着一种赌气,就算不说话,送的牛奶你也要喝吧。然后她就跑了。高梨站在原地,几秒种后,他冲上台阶,将美奈子拥入怀中。

两个人的相拥相吻急切而笨拙,相拥恨晚,害怕一切来不及。雨夜后高梨醒来,美奈子又去送牛奶。她居然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又跑去送牛奶。我们这样的凡人以为他们会秉烛夜谈,悠长天光里细细倾诉。高梨抬头见美奈子满屋子的书,不知是否明白她三十年来深夜读书的孤独。

到这里接近尾声,高梨先生因为救人溺水而亡,尸体打捞上来,他的嘴角带着笑意。我不大明白这个笑的含义,也许是该爱的人都好好爱了,再没有遗憾。幸福太短暂,美奈子仍然送牛奶,在超市打工,深夜回家读书。敏子担忧地问,以后可怎么办啊?美奈子笑一笑,那就读书吧。

比很多电影里女主每天对着夕阳读信,怀念逝去的爱人的情节好太多。

最后一个场景,美奈子送完牛奶,爬上最高的石阶,清晨还未苏醒的小镇,长坡万家灯火,薄雾打湿脸庞。美奈子轻轻地一笑。终于能够好好看书,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了。不必心里再挂着一个人,这种感觉轻松而快乐。

何时是读书天?不再是想你而不得,爱你却不在的时候。

何时是读书天いつか読書する日(2005)

又名:牛奶女工 / The Milkwoman

上映日期:2005-07-02片长:127分钟

主演:田中裕子/岸部一徳/仁科亚季子/香川照之

导演:绪方明编剧:青木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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