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已有点点灯火,暮色就要渐渐昏沉,你和我也然笑泪满唇,感叹年华竟是一无余剩,晚风中布满我的歌声,道尽多少旧梦前尘。夜色中只看到彼此眼神,我俩总会消失在那黄昏。”
看完影片,静静坐在那里,刹那,很想找这首老歌来听。悠缓,忧伤,沉静,将是多么与之相衬的一幅画面啊。

她每日天微亮的时候,挨家挨户送牛奶,清瘦的身影,伴着奶瓶声和脚步声,沿着山谷小镇的台阶一步步前进。山谷小镇坡度缓缓,房屋高高低低,巷口晨光中,这样如白描,洗练的镜头看起来很美,很安静,有种不动声色的魅惑,予人一见如故的亲切感,所有的人和事物都那么平常,熟悉,仿佛这样的小镇时光一直悄然停留在自己身边。

在五十岁美奈子的表情和眼神中,深深刻着一个字:淡。淡的像白开水,像清水面条,白日做着超市和送奶的琐微工作,晚上,依然是她一个人独自的时光,如果不是卧室里三面塞得满满的大书柜,床头昏黄台灯下的哭泣,几乎很难让人察觉她内心深藏的情感和热度。时常会这样的,往往一个看似不会有任何值得惊叹故事的人,却是缓流深抵。让人在瞬间泪流满面,而难以抑制。
是的,如我们所想。她心中有爱人,而且已经爱了半辈子。对方是彼此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的父亲与她母亲的私情暴露,也让他们从此互不打扰,陌路相隔。

几十年过去了,他的妻子患了绝症,他每日尽心在病床前悉心照顾,尽着丈夫的职责,在家里忙前忙后,寡言温厚的男人,似乎完全忘记了美奈子的存在,即使他们仍然生活在一个小镇,经常会碰面,而且,她也是每日会给他家里送牛奶的人。
清晨,掀起窗帘,清透的阳光与山中景色,透过一面大玻璃窗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无疑她是美丽的女人,从外表到内心都是。与丈夫槐多相濡以沫二十多年,她对他仍然无法完全了解。直到无意间了解到他和美奈子的旧情之后,终于释怀。看着她夜里悄悄撑着病体起身。往牛奶箱里放上给美奈子的纸条,心中凄然,她生命最后的愿望竟然是期盼丈夫与爱的人再续前缘。
而在槐多身上,有与美奈子相似的节制和默然。“由于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我决定索性不去解决他们,而是绕道而行。”这是美奈子读过的一本书《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也是槐多的行为模式。如容子说的:你一直在扼杀自己的感情。有一个细节,有心的妻子执意要订牛奶,但对待美奈子送来的牛奶,他每次都是漠然地喝了一口,便全部倒掉。听着自来水哗哗冲刷流淌的声音,心里忽然很难过。原来有些无处可去的情感,并非它已经不新鲜,而是被白白丢弃了,一样东西若不为人所需,不合时宜,将自会失去它存在的价值。

故事到这里线索渐渐明朗,日式电影的节制,内敛,含蓄风格在前半部里显得幽然苍凉。美奈子的人生虽然平淡,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大碍,与母亲的作家好友一起喝酒,微醉时她的样子无法像是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没有爱情和婚姻的女人,她仍然还算是天真的孩子。她的苦楚隐藏在木讷的生活之下,当别人问她寂寞怎么办,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累了就不会了。她的夜晚在一本本沉默的书中散发静寂之味。一个女人的精神生活,有了书籍,爱,似乎可以不需要别的了。

容子去世了,临终之前留给丈夫和美奈子各一封同样的信,“槐多的人生是在其他地方,我一直是这样以为。

“不管怎么样,牛奶总要喝下吧,也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多年的隐忍和痛苦终于在那个雨夜热烈爆发,美奈子此时只有诚实勇敢的面对,她对槐多大声道出自己的感情。两人的爱意,终得成全。幸福虽然来得迟,但毕竟还是来了。
如果影片到此戛然而止,应该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世间事就是这样,缺憾是常态,或者以悲剧为美。就在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天,槐多意外身亡,遗容还带着笑意。看到这里,我忽然记起他曾问一位八十五岁老人,从五十到八十五岁很长吗?老人说:很长。
是的,很长。美奈子的爱情之路走得很长,很辛苦,这一生注定要孤独作伴。何时是读书天。这一屋子书的光阴还要继续走下去。可是,孤独不代表寂寞。一个人站在山谷之上,心里有温暖,够了。

她说,她以后要给小镇上所有的人送牛奶,这是她的一个愿望。

何时是读书天いつか読書する日(2005)

又名:牛奶女工 / The Milkwoman

上映日期:2005-07-02片长:127分钟

主演:田中裕子 / 岸部一德 / 仁科亚季子 / 香川照之 / 

导演:绪方明 / 编剧:青木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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