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7-24
鲸鱼君 • 小城之春:第42名：中国影片《小城之春》——影史100部爱情典藏完全解读
暗涌
《小城之春》Spring in a Small Town 年代：1948年 / 导演：费穆 / 主演：韦伟、李纬、石羽、张鸿眉
《看电影》的一句话评价：中国式的爱情，含蓄，沉静。
导演刘镇伟曾经嫌《花样年华》里的周慕云太“神经”，既然喜欢苏丽珍就直接跟人家说嘛，何必对着一个树洞诉衷肠呢。其实大家都清楚，中国人对待爱情都是信奉距离产生美，即便有情愫也都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而且长期以来的包办婚姻也使得中国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自由恋爱，像《我的父亲母亲》里面那样的爱情都是属于离经叛道的。所以，“欲说还休”成了中国传统式爱情的主要形式。可往往这种爱情的结局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
迟来的春天
玉纹就是一个传统女性的代表。她嫁给戴礼言8年了，这8年对于她来说是苦闷压抑的。戴礼言家道破落，战火几乎夺去了他家的一切，所以最终他们还是留在了这个小城里。戴礼言患了肺病6年，他们也分居了两三年。日复一日，戴礼言的脾气也变得很坏，夫妻之间沟通交流极少，两人都说不上几句话。玉纹每天“早上买完了菜总喜欢到城墙上走一趟。人在城墙上走着，就好像离开了这个世界，眼睛里不看见什么，心里也不想着什么。”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无疑是不幸的，二十几岁的她犹如一朵照不见阳光的花朵，显得过早的凋零，毫无生机。家中唯一的妹妹戴秀还在读书，十六岁的她活泼好动，与哥哥戴礼言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再加上老管家老黄，这四个人就在如同闷葫芦一样的小城里生存着。
日子机械般的“一天又一天的过过来，再一天又一天的过下去”。突然有一天，章志忱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静。章志忱和戴礼言是从小长大的发小，两人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了。好久未见面，自然要多留几天好好叙叙旧，然而章志忱看到玉纹的时候，惊讶的表情浮上了他们的面孔。原来十年之前，玉纹和章志忱正是恋人，但是由于家人的阻挠，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可谁想到十年之后，玉纹竟然成了章志忱的大嫂。这样的错位已成现实，是否试图改变成了严峻的问题。
对于玉纹来说，这是一次机会。她被压抑的太久，章志忱的到来是一阵春风令她关闭的心扉又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她说她这几年心里只有章志忱，她也试着去喜欢戴礼言，却总是对他尽的是责任。作为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她做得尽善尽美，甚至让戴礼言都感觉很惭愧。因此玉纹说：“我没有勇气死，他好像没有勇气活了。” 玉纹和章志忱知道身在围城的窘境，他们没有说很多的甜言蜜语，更没有策划私奔逃离，玉纹瞎说的“除非他死了”都让自己吓了一跳。感情里注入了过多的理智，唯有那一点点暧昧维持着他们的情感纽带。不解情的戴秀对章志忱充满了好感，送给他自己做的盆景，还经常召唤他陪自己出去玩。戴礼言见此，还欲提这门亲事。戴秀16岁生日的那一晚，玉纹喝醉了，她的兴奋中还带着些许嫉妒，当然也有诉不尽的遗憾。戴礼言也逐渐察觉了他们的关系，自觉自己是个累赘，不如趁早让位，成全这对才子佳人。一罐安眠药下肚，死亡边缘。不过最终被章志忱救了一命。章志忱面对玉纹的“迟来的爱”，多少有点不敢面对，他选择离开作为了解。
当时正值抗战胜利之后，社会环境还没有完全稳定，动荡的时代背景是阻碍他们的一大原因。毕竟封建观念统治下的舆论肯定不会放过这对私奔的情人，估计他们后半生就要被口水淹死了。更重要的是，中国人不善于表达爱意，“发乎情，止乎礼”，纵然心中爱情如暗流波涛汹涌，可还是一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样子。我们其实可以从他们的一些只言片语和动作上看出这种难言的感情，比如，玉纹到章志忱的房间总是要关上灯才肯聊私情，体现出她处处小心谨慎，把章志忱藏在心底；尽管十年来一直怀念着章志忱，但是玉纹从没有说出一个“爱”字，顶多只是轻靠在章志忱的肩头，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样做不忠于现任的丈夫，她的道德操守规诫她不准红杏出墙。现在看来这似乎有点极端，有谁不想追求真正的幸福呢？可是在戴礼言大难不死之后，玉纹依旧是这个破败家庭的主妇。站在城墙边，目送着心爱的人离开，只有默默的祝福和想念。
银海遗珠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如同梵高生前不受重视的画作一样，《小城之春》在诞生的那个年代也是不被看好，被认为是表现小资产阶级的情爱观念，是无病呻吟。由于与当时的大背景格格不入，这部电影也被打入了冷宫。直到30年后，《小城之春》在香港的一次放映时，人们惊讶的发现这是一部如此精致的作品，更令人惊异的是它居然是在1948年问世的，俨然是一部超越了时代的经典！后来，《小城之春》作为最能表现中国人爱情观的电影作品而频频跻身于各大经典电影榜单，重新被人们研读。
这部电影的最大的历史意义在于开创了中国电影的心理写实主义的先河。影片直面传统伦理和个性张扬的矛盾和冲突，对这种敏感的话题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充满了大量的人物心理活动的表现，这在之前的作品中还是很少见到。导演费穆调动了很多种手法来进行心里描写，比如全片通过玉纹的个人独白贯穿始终，利用独白展现主人公两难的境地和强烈的思想挣扎，并且与画面配合的丝丝入缝，别具一格。在台词上，费穆没有使用长篇大论喋喋不休，而是用很多不完整的句子，表达出主角踌躇不已的复杂心理，其潜台词更能激发观众的思考，使得心理描写更加精巧。此外，人物含蓄内敛的性格还在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的烘托配沉下也一览无遗，如衰败的破城墙，长满杂草的后院，都流露出玉纹的形单影只的孤独感。费穆在这部电影中充分运用了电影语言的功能，为剧情服务，把人物关系和内心活动刻画的生动形象。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
2002年，导演田壮壮还翻拍了这部电影，用一个又一个没有特写的远景长镜头来向费穆这位被忽视的大师致敬。无论如何，1948年版的《小城之春》已经成为一部难以逾越的经典，这是真正经得起时间检验的。
来电指数：
玉纹和章志忱 3星半
接吻镜头：
没有
爱情箴言：
玉纹：“你为什么来，你何必来，叫我怎么见你。”
《小城之春》Spring in a Small Town 年代：1948年 / 导演：费穆 / 主演：韦伟、李纬、石羽、张鸿眉
《看电影》的一句话评价：中国式的爱情，含蓄，沉静。
导演刘镇伟曾经嫌《花样年华》里的周慕云太“神经”，既然喜欢苏丽珍就直接跟人家说嘛，何必对着一个树洞诉衷肠呢。其实大家都清楚，中国人对待爱情都是信奉距离产生美，即便有情愫也都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而且长期以来的包办婚姻也使得中国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自由恋爱，像《我的父亲母亲》里面那样的爱情都是属于离经叛道的。所以，“欲说还休”成了中国传统式爱情的主要形式。可往往这种爱情的结局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
迟来的春天
玉纹就是一个传统女性的代表。她嫁给戴礼言8年了，这8年对于她来说是苦闷压抑的。戴礼言家道破落，战火几乎夺去了他家的一切，所以最终他们还是留在了这个小城里。戴礼言患了肺病6年，他们也分居了两三年。日复一日，戴礼言的脾气也变得很坏，夫妻之间沟通交流极少，两人都说不上几句话。玉纹每天“早上买完了菜总喜欢到城墙上走一趟。人在城墙上走着，就好像离开了这个世界，眼睛里不看见什么，心里也不想着什么。”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无疑是不幸的，二十几岁的她犹如一朵照不见阳光的花朵，显得过早的凋零，毫无生机。家中唯一的妹妹戴秀还在读书，十六岁的她活泼好动，与哥哥戴礼言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再加上老管家老黄，这四个人就在如同闷葫芦一样的小城里生存着。
日子机械般的“一天又一天的过过来，再一天又一天的过下去”。突然有一天，章志忱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静。章志忱和戴礼言是从小长大的发小，两人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了。好久未见面，自然要多留几天好好叙叙旧，然而章志忱看到玉纹的时候，惊讶的表情浮上了他们的面孔。原来十年之前，玉纹和章志忱正是恋人，但是由于家人的阻挠，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可谁想到十年之后，玉纹竟然成了章志忱的大嫂。这样的错位已成现实，是否试图改变成了严峻的问题。
对于玉纹来说，这是一次机会。她被压抑的太久，章志忱的到来是一阵春风令她关闭的心扉又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她说她这几年心里只有章志忱，她也试着去喜欢戴礼言，却总是对他尽的是责任。作为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她做得尽善尽美，甚至让戴礼言都感觉很惭愧。因此玉纹说：“我没有勇气死，他好像没有勇气活了。” 玉纹和章志忱知道身在围城的窘境，他们没有说很多的甜言蜜语，更没有策划私奔逃离，玉纹瞎说的“除非他死了”都让自己吓了一跳。感情里注入了过多的理智，唯有那一点点暧昧维持着他们的情感纽带。不解情的戴秀对章志忱充满了好感，送给他自己做的盆景，还经常召唤他陪自己出去玩。戴礼言见此，还欲提这门亲事。戴秀16岁生日的那一晚，玉纹喝醉了，她的兴奋中还带着些许嫉妒，当然也有诉不尽的遗憾。戴礼言也逐渐察觉了他们的关系，自觉自己是个累赘，不如趁早让位，成全这对才子佳人。一罐安眠药下肚，死亡边缘。不过最终被章志忱救了一命。章志忱面对玉纹的“迟来的爱”，多少有点不敢面对，他选择离开作为了解。
当时正值抗战胜利之后，社会环境还没有完全稳定，动荡的时代背景是阻碍他们的一大原因。毕竟封建观念统治下的舆论肯定不会放过这对私奔的情人，估计他们后半生就要被口水淹死了。更重要的是，中国人不善于表达爱意，“发乎情，止乎礼”，纵然心中爱情如暗流波涛汹涌，可还是一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样子。我们其实可以从他们的一些只言片语和动作上看出这种难言的感情，比如，玉纹到章志忱的房间总是要关上灯才肯聊私情，体现出她处处小心谨慎，把章志忱藏在心底；尽管十年来一直怀念着章志忱，但是玉纹从没有说出一个“爱”字，顶多只是轻靠在章志忱的肩头，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样做不忠于现任的丈夫，她的道德操守规诫她不准红杏出墙。现在看来这似乎有点极端，有谁不想追求真正的幸福呢？可是在戴礼言大难不死之后，玉纹依旧是这个破败家庭的主妇。站在城墙边，目送着心爱的人离开，只有默默的祝福和想念。
银海遗珠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如同梵高生前不受重视的画作一样，《小城之春》在诞生的那个年代也是不被看好，被认为是表现小资产阶级的情爱观念，是无病呻吟。由于与当时的大背景格格不入，这部电影也被打入了冷宫。直到30年后，《小城之春》在香港的一次放映时，人们惊讶的发现这是一部如此精致的作品，更令人惊异的是它居然是在1948年问世的，俨然是一部超越了时代的经典！后来，《小城之春》作为最能表现中国人爱情观的电影作品而频频跻身于各大经典电影榜单，重新被人们研读。
这部电影的最大的历史意义在于开创了中国电影的心理写实主义的先河。影片直面传统伦理和个性张扬的矛盾和冲突，对这种敏感的话题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充满了大量的人物心理活动的表现，这在之前的作品中还是很少见到。导演费穆调动了很多种手法来进行心里描写，比如全片通过玉纹的个人独白贯穿始终，利用独白展现主人公两难的境地和强烈的思想挣扎，并且与画面配合的丝丝入缝，别具一格。在台词上，费穆没有使用长篇大论喋喋不休，而是用很多不完整的句子，表达出主角踌躇不已的复杂心理，其潜台词更能激发观众的思考，使得心理描写更加精巧。此外，人物含蓄内敛的性格还在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的烘托配沉下也一览无遗，如衰败的破城墙，长满杂草的后院，都流露出玉纹的形单影只的孤独感。费穆在这部电影中充分运用了电影语言的功能，为剧情服务，把人物关系和内心活动刻画的生动形象。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
2002年，导演田壮壮还翻拍了这部电影，用一个又一个没有特写的远景长镜头来向费穆这位被忽视的大师致敬。无论如何，1948年版的《小城之春》已经成为一部难以逾越的经典，这是真正经得起时间检验的。
来电指数：
玉纹和章志忱 3星半
接吻镜头：
没有
爱情箴言：
玉纹：“你为什么来，你何必来，叫我怎么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