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先声明一点,我给很多电影都打四星,是因为豆瓣这个愚蠢的五星制评价系统。这个片子我没打五分的唯一原因,是我坚信世界上没有满分的电影。
我认为,有这样的电影,是所有学习电影艺术的学生的幸运,也是全人类的福祉。本片是为电影作为一门独立艺术所树立的丰碑,也是为人类精神和宇宙终极答案的思考。才疏学浅,不可妄议,只能写下现在的寥寥心情,为浅薄的乍见之欢。
台词的精妙绝伦让人振奋,看到妙处忍不住鼓掌叫好。
“我没有勇气死,他好像没有勇气活了。”
“这两天天气很好—哎,天天有太阳—明天一定又是个大晴天—哎,我想是的。”
“沿着城墙走,有走不完的路;往城墙外一看,用眼睛使劲往远处看,就知道天地不是那么小。”
人物的情绪、主题的表达,都完美的融在看似平平无奇的正常对话当中,句句都充满了弦外之音、话外之意,而这种处理也不是咀嚼辞藻的矫揉造作,而恰恰表达了人物有话难言的情绪状态以及含蓄委婉的东方文化传统。
电影的本质是尽可能地还原真实,通过对真实的选择和呈现来让它显现出自己的意义。全篇没有刻意借助其它艺术的特性,也没有图像学所谓的象征隐喻,一切的画面、环境都是那么真实,都和情感连接的那么紧密。
妹妹16岁生日的晚上,玉纹喝了点酒,回到房间后像个小姑娘一样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去志忱的房间。路上,镜头给到天上的月亮,给到被风吹动的枝叶。这些意象没有任何的暗示或象征,完全就是由真实传达出的那种情绪。我甚至强烈地回想起我曾经等待一个喜欢的人来与自己见面前的心理——仿佛感官变得比平时更敏感,一草一木、甚至是风都好像被放大了一样,变得更加真实可感……
还有影片中出现的音乐,除了妹妹一直像个百灵鸟似的唱歌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为了营造氛围而配以伴奏,但是每每到人物情感和内心活动复杂到极点时,音乐却消失了,只有单纯的影像营造出的真实显露在面前。你会感觉这里不需要此外的任何东西了,看着这两个双眼紧闭的人,你会不希望任何东西来打扰。
两个分开的恋人再度相见,你会忍不住去问,当初到底是什么把如此相爱的两人分开?他们最终为什么没有再次在一起?是宗族礼法、是战争?到最后你会发现都不是,爱情有时候是一个迷惑性很强的东西,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是一件复杂而单纯的事情。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了,他们不停地想这到底是为什么,最后发现只是过去了,过去就过去了,仅此而已。
影片的最后,志忱走了,他说他会在下一个春天回来。玉纹站在破败的城墙前看着他离开,礼言拄着拐杖走到玉纹身旁,两人依偎在一起。看到这里,我的心里渐渐出现了希望,这种希望并不强烈,甚至夹杂着伤感。这种希望像一株兰花,虽然微小,但是极富生命力,它拥有者直到宇宙尽头也不会消失的美。它包容了一切,甚至包容那无所不在的伤感。

小城之春(1948)

又名:Spring in a Small Town / Le printemps d'une petite ville

上映日期:1948-09(中国大陆)片长:93分钟

主演:李纬 / 韦伟 / 石羽 / 张鸿眉 / 崔超明 / 

导演:费穆 / 编剧:李天济 Tianji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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