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驴挂了一天,终于下完了费穆版的<<小城之春>>,于是靠着垫子,捂得暖暖的,希望能够发生什么.
住在一个小城里面,每天过着没有变化的日子.
黑白的胶质画面缓缓响起这样干涩的独白,我屏住呼吸,
甚至被老黄从后门倒完药渣关门的铃铛惊了一下.
我没有勇气死,他好象没有勇气活了.
礼言在残垣断壁上坐着,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过度颓废,
只是在与老黄的对话中,听出了这个男人对没落家园的绝望,与对病弱身子的不寄希望.
玉纹冷冷的走来,我想礼言一定感受得到.
即便是这样的了无生气也终究无可奈何,谁都以为也许她一生也就这样的过.
在那个破败沉闷的家中,唯一能让玉纹心情明朗的地方就是在戴秀的房间.
兴许细腻针脚间能绣住她遗失的青春花朵.
你为什么来?你何必来?叫我怎么见你?
他来了.
志忱说
大嫂,是你?
玉纹微低着头,眼睛定定的上瞟,有点邪恶的一抹轻笑.
我想一定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后悔,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笑.
庭院里的石子小径一路铺到小书房,那头,志忱的灯还没熄.
相互推让间的手臂轻碰,让人终于看到了玉纹第一个真正的笑.
我就来,我就来,我就来
听她喜悦的话语,忽然心升一种罪恶感,却也无端涌出一丝怜惜.
破败空虚的城墙上确实是个适合顿足追忆地方.
时光冉冉,有那么多东西我们都不舍得忘记.
吃过早饭,撒个谎就去了那里.
我喜欢他们在林荫道上缓缓同行的背影,
亲密的携手和惊觉后刻意保持的距离,
反复间让人忍不住淡然一笑,走神的细想,这样隐忍的情感,有多久没在胶片上看到了.
总希望他们能不顾伦理道德发生点什么,用力拥抱然后亲吻到忘记呼吸.
可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像志忱这样身穿西装,内心却依然供奉着封建礼数道德的人来说,
最大的逾礼也只是在微醺时唱歌,情难自已的拉过玉纹的手,
这样也已经是从没有过的忘我境界了,
不然不会傻到在戴秀还在场的时候这样动情,
何况他一直保持理智,
就连在念念不忘的初恋投怀送抱的那一刻,也只是手臂一震,旋即放下.
依然什么都没发生.我开始有点痛恨这个男人,
还好他有在玉纹伤口的绷带上留下一个吻,不然,我会忿忿鄙视他的懦弱.
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迎来送往,脚步繁杂过后,
即使方阵大乱,小城也依然一片寂静,表面的和谐,
但梦既然已经惊醒,残存的城墙也就只是留在灰白回忆里残喘的一声叹息罢了.
礼言说"我几乎忘记了你会是我的太太,我又想我不该是你的丈夫",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