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夏日
因为那场运动,武汉大学毕业的他,回到山村,结婚生子。多年后,儿子中途到武汉大学餐厅打工,后来辍学,再后来,和出狱不久的哥们抢劫豪车,不幸车祸。
因为老婆病重,临终要见儿子,他暑假寻子,在打工女儿处落脚。女儿做三陪,合租屋的女人卖淫。
无巧不成书,女儿的老板、男朋友正好是当初和儿子一起抢劫的人。。。
就在这样的风生水起中,他的朴实和城市的繁华,成了强烈的比照。
一别武汉四十年,再见家乡是他乡。
其实,对于那些“被”动式,比如,一句反动言论的下放,对于政体来讲,平反是改错的决心,诚然很好,是缝缝补补的姿态; 对于底层的个体,只有主语以动作做谓语,为偏差买单,这样才能成句子,才意味着真正诚挚的纠正那些阶层累进的自相关差距。缺乏对历史错误的检讨和改正,剧中的悲剧继续发生。用房龙的话说:这事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我们希望未来不要发生了。
在浩繁的历史中,普通的小人物,如同沧海一粟,他们的悲欢离合,又有多少人会在乎?
想起类似的一个老老师高仕俊,60年代毕业于华师,一辈子培养出无数的大学生,他的教育一直是,要学硬本事,走出小县城,不要回来。“宁愿去大城市扫厕所,也不要会小县城做干部”
同样的高中,还有一位老师(没教过我,我根本不知其名,只闻其事),只因为毕业是大学生运动敏感年,被保留使用,一呆也一辈子罢。处于优势地位的文化精英,兜售倾销各种概念,从不稀奇。处于劣势缺乏社会资本的农家子弟,北大毕业分配到文化馆的陆步轩,即使懂得宏观对微观的蝴蝶效应影响,除非资家同学重磅出手,不然又以什么来期待如同同期毕业的白岩松陈鲁豫类似来保持城市里的丹心朱颜?
他们的后代,有没有被现代化隔离呢? 毕竟,这是城市化螺旋式马太效应的几十年。
超速的现代化,高楼林立,人们不是真想遗忘,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进一步阶层金字塔爬梯要忙,已经足够沉重,人艰不拆,哪儿还有那么多内存来为己为人伤春悲秋。而普通小人物,辛苦恣睢一生,更是没法追问“为什么”,没法想出一个所以然。
我想起江城一位老头子,因为单位拖欠他的款项,十多年以来,每个学期开学,基本都会去要债、信访。他会惦记路边摊,领导同事暗暗为他买单的一碗饺子,也会理解领导同事怕受牵连、受排挤不敢在公开场合和他讲话的顾虑——一如影片里,老头子对退休老警察的感恩。
而不同的是,老头子一生只为守护,把两个孩子护送到大学,如许三多一样在几乎没有太多希望的情况,把伢培养得成才成人。这是工农阶级的村落文明为城市文明用血和汗铺路做出的极致牺牲和贡献。其实,他就是我爸。
我想,如果十年以前,父亲一旦松了一口气,对我和弟弟的管教稍有懈怠,我们的命运,也许就是剧中人。我也想明白,为什么那时,我没法名列前茅时,父亲责骂完毕,潸然泪下,难过很多天。
感谢人生很多路过和光速般溢出效应编剧,精心培养和众多巧合, 比如我妈,那农家必须是在灶台用笊篱烧饭的耗时程序,让她允许我在那个时段看电视,于是看播放的聪明一休,成语故事,还有动漫小甜甜,养出小甜甜丑小鸭合体的脸皮奇厚的“乓布鲁,邦布鲁”人生变身信心,少女厚皮脂层隔离出非常能吃苦也非常能自嘲的贾玲式好个性。如果是娶了蒋家的顾长卫大导演,这种错置和资本匮乏就只能生产出《孔雀》; 如果是国民前女婿, 民国前女婿陈凯歌大导演,大概是可以把女娇娃掰弯成《霸王别姬》的戏子; 如果是客气一点,乡土气息曾经还比较可以的张艺谋,大概是用红被单制造一个生命力顽强的《菊豆》《秋菊》。
是以为记。有愤懑,有感恩,更有右手手心向上的追债capitol&capital家 (by 首席讨债师 senior chief claimant GRACE on salary deferred and unpaid since around 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