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12-15

翠嘴 • 外出偷马:玩个游戏

要紧的,不要紧的,在意义与无意义之间,走出又进入北欧山林。
Lars说,我杀了我的哥哥。
Trond愣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回答:那只是个意外。你不知道枪上了膛。
Lars只有十岁,同胞的哥哥也只有十岁。那只是个意外,村子里的人也说。但我杀了我的哥哥。
父亲带他走到桥头,告诉他乘上那边的车,就能到奥斯陆。
父亲用力扯他的头发,父亲曾说你可以决定自己痛不痛,他一声也不吭,只是咬牙看着桥的尽头,看着那辆能带他回到奥斯陆的车。他眼神很呆,父亲在他耳边轻声道,但生活就是这样,事情发生了,你可以去想它,不必为此而痛,但你可以去想。
五十年后,Trond才想起来问,是不是你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回来找我?
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父亲?
Trond在列车上捶打车窗,“是不是”的反复追问持续了五十年,但没有声音。
五十年后,Lars毫不客气地吃着饭,平淡地说,我知道你是谁。Trond沉默了一会儿,我也知道你是谁。
老久后Trond在心里想,我觉得Lars的态度正在改变我。
忽视的东西在五十年后被重新珍视,重新珍视的东西又会再一次被大雪冻僵、被大雪掩盖。
女儿找到了他。她说有时有时会感到恐惧,发现自己或许不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他没告诉她,这也是他有时感到的。“有时”或许是从那个清晨开始:他意识到只有自己是被“带到”山里度假的城市小孩——一个外人。而父亲属于这个地方——所谓早就知道的永别。
父亲没有回到奥斯陆,可能竟然不是一种分离,而是主角团聚吗?父亲的生命可能并不因为这场“偷窃”而破碎,反而因此完满吗?可能并不存在偷窃吗?
Trond说,她失去了一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她才显得这样明亮,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关心过她失去孩子的伤痛,她是那么明亮。
唯一看到的明亮,最初的性冲动,却可能甚至不值得回想,重要的究竟是她失去了一个孩子,还是她是如此明亮,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她的往事、她和父亲的二战?
所珍视的父亲、所珍视的明亮,反倒是Trond偷来的。就像偷马并不是一场偷窃,他归还了马,意义也需要归还吗?
“那只是一个意外”,用那句俗话来讲,就是生命之轻,是大雪和原野中的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是在五十年后避开他人,陷入睡眠和酒精。
“我杀了我的哥哥”,则是回想中的生命之重。Lars决定不痛,Trond还没决定好痛不痛。
有时是在回想中还原事情的真相,找到一个“意外”和一个回答,轻飘飘。有时是在亲历时失却了感受的能力,像在大雪中冻僵了手,没有疼痛、不知所措,没有眼泪也没有情绪,忽视“死亡”。但是没有找到“悔恨”,“毕竟她已经离开了三年……是我开的车,那是一个意外。我并不感到悔恨,只是觉得失落。”好失落!连悔恨也被偷窃了吗?
悬置了五十年的反思终于降临,或许重新找到了他的“悔恨”,找到了他的父亲,并因此找到了少年穿上第一套西服时、“我感觉非常好”,找到了作为主角的新生,找到了他的重量。
但也只是“或许”。
和解不是终点,术语也不是。如果我注定要在“失落”和“悔恨”、在“不痛”和“痛”、在“意外”和“死亡”之间徘徊,如果注定如此,那么注定徘徊。

外出偷马Ut og stjæle hester(2019)

又名:Out Stealing Horses

上映日期:2019-02-09(柏林电影节)片长:122分钟

主演:斯特兰·斯卡斯加德 / 比约恩·弗洛伯格 / 托拜厄斯·桑特尔曼 / 达妮卡· / 库尔西奇 / 帕尔·斯维尔·哈根 / 安德斯·巴斯莫·克里斯蒂安森 / 托尔比约恩·哈尔 / 加德·B·艾兹沃尔德 / 乔恩·雷恩斯 / 瓦特尼·布瑞恩 / 托瑞斯·霍普兰·沃尔兰 / 贝特·莫斯特拉姆 / 乔纳斯·约根森 / 尤里斯·克鲁兹 / 玛丽亚·阿尔姆·诺雷尔 / 简·冈纳·勒伊斯 / 彼得·舍奎斯特 / 

导演:汉斯·皮特·莫朗 / 编剧:汉斯·皮特·莫郎 Hans Petter Moland/佩尔·彼得松 Per Petter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