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6-29

Zou Sir • 坏孩子的天空:观《坏孩子的天空》

今晚在某友的强烈推荐下看了北野武和久石让搭档的《坏孩子的天空》。之前看过的另一部他们搭档的电影是《菊次郎的夏天》。当时那部电影给我的感觉是叙事朴实平淡，温馨中暗含几束肃杀。而配乐恰到好处，轻快的节奏让曲子的基调显得很欢喜，但仔细听来却觉得这首曲子似乎是一个人用一种又像旁观者又像回忆者一样的口气说出，怀着无比的向往或怀念，体现着繁华之后的寂寞。因为《菊次郎的夏天》，我对《坏孩子的我天空》的期待也比较高。

电影开始后不久，我就明白了这部电影绝不会让人失望。这一次导演的叙事也是一如既往地朴实平淡，画面用色也很低调真实。电影讲述了好几个组合的高中生的发展经历。这些高中生们都不是优等生，而他们选择的道路都不同。不同的人物有不同的性格，最后也有不同的命运，而他们的故事和在一起看又很互补。通过讲述不同的人物，导演也完成了一次多角度的说教。很可能是刻意的，这部剧里所有人物似乎都生活在社会底层或者黑社会，且没有一个人走出这个阶层。所有取景也在破败的城郊，甚至很少有晴天。这种安排的取景可能也是为了暗示日本社会底层流动性差吧。

很喜欢反复描述各个人物的生活中每天都会经历的事情的镜头。这些镜头看似没有经过细加工，却一致地通过重复的场景体现青春期的漫长和迷茫。他们的很多人都算是有故事的，而电影到了很后面播出了一段表演喜剧的两个同学在空空如也的剧院夸张地表演着并不有趣的话剧时，我想到的是即使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这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想法，似乎自己的人生就是给别人观看的舞台，不禁心生一股久久不能释怀的悲凉。

对于两个主角的戏份，我觉得有几处情节上的节点。首先是电影一开头的阿胜和信治见面。这一幕在时间上应该发生在很后面，但是被放下了开头。阿胜问信治还在不在打拳击，信治说退出了。然后硬要和他一起骑单车。这一幕两人在受挫后的重逢很自嘲。然后是信治在拳击天赋逐渐显露之际，阿胜来找过他，分别时说他们会再见，但是是在信治得冠军、阿胜当老板时。可见这时候他们都是踌躇满志的。最后信治又用单车载着阿胜，他问：“我们是不是完蛋了？”阿胜笑着说：“我们才刚开始呢。”电影戛然而止。在整体悲伤的基调上给出这样的结局，虽然不知道阿胜有多诚恳，却也给人一丝希望。而这一幕安排没有主见的信治提问，敢做敢说的阿胜作答也是非常合理的。在讲主角的故事时，穿插得提到了另外几个和主角有着类似经历的人的故事。这些叙述虽然不是主线，但我觉得导演特意以那些人的沉沦来暗示主角最后会受挫，颇有日本文化里执着于宿命的观念。

最后说说久石让的配乐。我觉得他在这里的配乐是我听过的他的配乐里最出色的，比《菊次郎的夏天》还好，比《千与千寻》还好，比《天空之城》还好。他的配乐总是本来就很动听，而一跟剧情结合起来，更让人觉得妙不可言。这里的配乐节奏也很轻快，但曲调里却显出一种沉滞。这种沉滞恰恰把青春期的叛逆、紧张、迷茫、无助、对理想的向往以及遭遇巨大挫折后内心挥之不去的隐隐的痛发挥得淋漓尽致，喜中带悲，痛快的表面处处流露着哀伤惶恐。这个境界真是太高了。

那么这部电影究竟告诉了我们什么呢？无非是一些对青少年老生常谈的说教。我觉得对于走在青春的岔路口的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明辨是非善恶是要摆在首位的。心中有了笃信的道德律，头顶就始终会有明亮的星空指引。人生漫漫，难免有胜有负有喜有悲。但不管从事什么，遵循内心准则的人都至少能问心无愧。我想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