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7-01
偘篴絲 • 我出生了，但……:底色灰暗的童年喜剧
电影《我出生了，但…》是我看的第一部小津安二郎的片子，也是我看的第一部日本黑白默片。故事讲述了良一和启二这年幼的两兄弟的熊孩子事迹，配以欢快的钢琴，奠定了喜剧的基调。他们俩跟随父亲搬到一个新的环境里，好不容易成为这一片男孩子的“领袖”却发现自己的爸爸是太郎父亲公司里一位卑微的雇员，平日里甚至要扮小丑来取悦老板。目睹自己父亲毫无尊严的模样的两兄弟感到了极大的羞辱和沮丧。尽管太郎只是他们的跟班之一，并且成绩也不如他俩，可良一和启二依然无法改变自己长大后为太郎这样的资本家卖命的命运轨迹。因此两兄弟开始挑战父亲在家里的权威，质疑父亲的威信，并童言无忌地要求父亲成为公司的老板。两兄弟对父亲的质疑亦是导演小津对当时日本社会秩序的质疑。
在两兄弟发现父亲谄媚的姿态的当晚，良一和启二用强烈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良一进屋就一脚踢开枕头，两兄弟开始乱扔家里的杂物，大喊大叫。当父亲回到家中时，良一和启二背过身去，不愿面对父亲，却反复躺下站起来又坐下，试图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当发现自己无法吸引父亲的关注时，这俩熊孩子又开始上蹿下跳地扔东西。良一双手插袋，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大人模样，看起来却幼稚可爱。可是扔东西是不会奏效的。其实做什么都没有用。父亲告诉他们因为兄弟俩要上学要吃饭所以他得给太郎的爸爸打工。按照小孩清奇的思路——那就不吃饭好了。两兄弟于是开始绝食。小孩最难做到的事情应该就是绝食了。有几个小孩能忍住食物的诱惑啊，因此父亲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两兄弟对他的看法：良一说他什么都不是，骂他懦弱又胆小。这踩到了父亲的痛处，于是一顿好打。更何况日式父子关系本就强调父亲的威权。父亲容忍良一挑战公司的秩序——反正也无伤大雅，但这父亲作为一家之主，是不可能容忍对这个家庭的秩序的任何颠覆和破坏的。
多个低机位镜头更赋予了两兄弟挑战父权的力量。他们在镜头里看起来十分高大，头部几乎顶到了画面顶端。虽然饰演父亲的斋藤达雄身高一米八，但在画面里看起来却十分弱小。当他坐下时，看起来只有画幅的一半高。尤其在良一问了他许多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后：“为什么太郎的父亲是大公司的老板而你不是？”“你有多重要吗？”在特写中，小津发掘了父亲这个角色的另外一面——不再是威严和不苟言笑的，而是脆弱卑微的。此时机位却吊得很高，把父亲的身影压得很小很小。
小津给出的结局是让两兄弟向食物低头——向现实低头。启二想偷偷摸摸地拿吃的，甚至趁大家入睡后偷了把刀来。而良一十分倔强。可再怎么倔强，也无法不在现实面前低头。他们会吃饭，会去上学，会长大，会成为像他们父亲一样取悦自己的上司。这是不谙世事的两兄弟学到的关于成人世界的第一课。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处于重重屏风围挡的内室之中，呆在童年的象牙塔里，受到父母的保护。而父亲居于外室，是他们与现实世界之间的桥梁。这一抹现实，给这部喜剧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小津无疑是不满的。他借着天真无邪的孩童之口，在幽默喜剧的掩护之下，向这样的现状发出了微弱的抗议。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态度是悲观的——自己对于现实的不满只不过是如良一和启二般幼稚的想法罢了。1932年的日本正挣扎在经济危机之中，不知何去何从。当然后来的日本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众人皆知。而小津究竟有没有预感到这条道路呢？有一个细节让我十分在意——当父亲问到启二他未来的梦想时，启二说要当中将，良一要当大将。现在想来这两兄弟的梦想显然不是小津随手一选的。
在两兄弟发现父亲谄媚的姿态的当晚，良一和启二用强烈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良一进屋就一脚踢开枕头，两兄弟开始乱扔家里的杂物，大喊大叫。当父亲回到家中时，良一和启二背过身去，不愿面对父亲，却反复躺下站起来又坐下，试图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当发现自己无法吸引父亲的关注时，这俩熊孩子又开始上蹿下跳地扔东西。良一双手插袋，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大人模样，看起来却幼稚可爱。可是扔东西是不会奏效的。其实做什么都没有用。父亲告诉他们因为兄弟俩要上学要吃饭所以他得给太郎的爸爸打工。按照小孩清奇的思路——那就不吃饭好了。两兄弟于是开始绝食。小孩最难做到的事情应该就是绝食了。有几个小孩能忍住食物的诱惑啊，因此父亲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两兄弟对他的看法：良一说他什么都不是，骂他懦弱又胆小。这踩到了父亲的痛处，于是一顿好打。更何况日式父子关系本就强调父亲的威权。父亲容忍良一挑战公司的秩序——反正也无伤大雅，但这父亲作为一家之主，是不可能容忍对这个家庭的秩序的任何颠覆和破坏的。
多个低机位镜头更赋予了两兄弟挑战父权的力量。他们在镜头里看起来十分高大，头部几乎顶到了画面顶端。虽然饰演父亲的斋藤达雄身高一米八，但在画面里看起来却十分弱小。当他坐下时，看起来只有画幅的一半高。尤其在良一问了他许多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后：“为什么太郎的父亲是大公司的老板而你不是？”“你有多重要吗？”在特写中，小津发掘了父亲这个角色的另外一面——不再是威严和不苟言笑的，而是脆弱卑微的。此时机位却吊得很高，把父亲的身影压得很小很小。
小津给出的结局是让两兄弟向食物低头——向现实低头。启二想偷偷摸摸地拿吃的，甚至趁大家入睡后偷了把刀来。而良一十分倔强。可再怎么倔强，也无法不在现实面前低头。他们会吃饭，会去上学，会长大，会成为像他们父亲一样取悦自己的上司。这是不谙世事的两兄弟学到的关于成人世界的第一课。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处于重重屏风围挡的内室之中，呆在童年的象牙塔里，受到父母的保护。而父亲居于外室，是他们与现实世界之间的桥梁。这一抹现实，给这部喜剧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小津无疑是不满的。他借着天真无邪的孩童之口，在幽默喜剧的掩护之下，向这样的现状发出了微弱的抗议。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态度是悲观的——自己对于现实的不满只不过是如良一和启二般幼稚的想法罢了。1932年的日本正挣扎在经济危机之中，不知何去何从。当然后来的日本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众人皆知。而小津究竟有没有预感到这条道路呢？有一个细节让我十分在意——当父亲问到启二他未来的梦想时，启二说要当中将，良一要当大将。现在想来这两兄弟的梦想显然不是小津随手一选的。
我出生了，但……大人の見る絵本 生れてはみたけれど(1932)
又名：生来第一次看到 / 生来才遇到 / I Was Born, But... / Otona no miru ehon - Umarete wa mita keredo / Umarete wa mita keredo
上映日期：1932-06-03(日本)片长：100分钟
主演：斋腾达雄 Tatsuo Saito/青木富夫 Tomio Aoki/吉川满子/菅原秀雄 Hideo Sugawara/坂本武 Takeshi Sakamoto/Teruyo Hayami/加藤精一/小藤田正一/西村青儿/笠智衆 Chishû Ryû/野村秋生/叶山正雄 Masao Hayama
导演：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编剧：伏见晁 Akira Fushimi/Geibei Ibushiya/小津安二郎 Yasujiro Oz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