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6-15

北酌思南 • 洛丽塔:宽恕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苏轼
“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是电影Lolita按照剧情意译的别名，出自苏东坡对于友人张先娶了十八岁小妾的调侃。梨花代表了白发苍苍的老翁，而艳丽的海棠则是娇嫩女子的象征。
相对于大多数影评对于影片大量有关性的隐喻的剖析，我选择避而不谈。这样一种错误的有悖伦理的感情难道真的只关乎性而肮脏不堪，难道就应该被人们所唾弃吗？我想不是的。男主人公学历很高，甚至是一位教法文的大学教授，毋庸置疑这是一位公众眼中完美的绅士。然而，人是矛盾的集合体。另一面，在光鲜形象的背后，是他由于幼年初恋离世而留下的阴影：他疯狂的迷恋少女，超越伦理超越年龄不顾一切地去追逐这一群身上仿佛有魔力的妖精。
我所喜欢的，是1997年的版本，相比62版对于畸形恋的讽刺，这一部显然着重刻画两人内心的挣扎，不带半点罪恶感，只是强调对爱的追求。像张爱玲所说，爱不论对错。
“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望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教授在洛丽塔家的花园，望了她一眼，从此，都将被这种刻骨铭心而又不可控的感情所折磨。是欲望还是爱？这大概是这部电影最具争议的问题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年，洛丽塔仅仅只有14岁。他爱得很执拗，为了能爱她，甚至不择手段，跟她的母亲结婚。也许你会说，这种爱是不道德的，它来自于欲望。我怎么都无法简单地将影片中的教授看作一个有着恋童癖的男人。是的，他对于洛丽塔的爱与伦理相悖，这当然是残缺的爱，毫无结果的爱。即便洛丽塔没有背叛他、离开他，他又能否面对她的成长呢？教授只能爱上十几岁的少女，可是岁月会将她的爱人由少女变成妇人。他和时间注定是一对仇敌，而且最后一败涂地的当然注定是他。
所以，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起，悲剧性的结局就已经被书写。
但他实在无法放手，他选择义无反顾，即使他知道洛丽塔懂得诱惑和利用，获取和抛弃——以她孩子般的天性。她对这一切并不自知，但她确实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这会毁了他自己，更会毁了洛丽塔。洛丽塔的一生都不快乐。烦躁和厌倦使她离开了教授。三年后，一封信来到教授面前：洛丽塔的求救，希望得到他金钱的资助。他当然无力反抗。他来见她——她成了一个小妇人，衣着邋遢，挺着肚子。显然，她已经失去当年的妖媚了。
离开的时候，洛丽塔靠在门口向他挥手告别。他仿佛又见当年，那个天真的却蛊惑他一生的小魔女，他的洛丽塔。
“我站在高高的斜坡顶上倾听那悦耳的震憾，倾听那矜持的密密私语中间迸发的不相连的喊叫，随后我明白了那最令人心酸绝望的事不是洛丽塔不在我身边，而是她的声音不在那片和声里面。”
任何情感，因为爱的存在，都应被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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