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6-14

Zoecc • 六龙飞天:《六龙飞天》所反映的历史观

如果要总结《六龙飞天》的剧情，其实四个字就够了：改朝换代。但这和我们用简单的概念去概括历史一样是有失偏颇的，事件和历史都有复杂的动因，仅仅对成王败寇的结果扼腕叹息或大唱赞歌也未免过于苍白了些，所以深入历史的过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部剧做地很成功的一点就在于它呈现了事件的变化过程，人和历史都处于永恒的变化之中。所以是不是有那么多的不同呢？是吧，也不是——因为虽然处于持续的变化中，但是世间人、事不又都无法避免地陷入重复，无以异也。所以有时候，这种重复也被叫做宿命。
君主、臣子、谋士、剑客、武士、百姓、持异议者是《六龙飞天》的主要元素，事件和历史在他们的互动中被创造，而这一过程中持续贯穿着对“私心和大义”的讨论。在亚洲的儒家传统里，我们一直被教育以“大义”为先，这种充满了殉道色彩的理想主义强调”小我”之外的总体性精神，所以很容易形成对代表“小我”的私心的鄙夷。但这个片子里，剑客因为私心守护家人和爱人却参与到大义的建造里、持异议者举大义却在过程中发现自己对权力的私心的例子比比皆是，私心和大义的界限有那么清楚吗？即使面对腐朽的政治也不愿颠覆王朝的儒士用尽手段并宁死也要为自己守住“忠义”之名不是私心吗，开始只是为了扬名但在后来护卫革命的武士不算是大义吗？所以啊，私心和大义的定义并不绝对。而在对自我道路进行选择过程中所呈现的“善”与“恶”也如是，不管是历史还是人性，都有着太过深刻的复杂性了。
正是因为世间事太过复杂，所以如何进行选择才显得尤为重要。李敖写《北京法源寺》，说“人间虽众生百象，但只能做一种人，同时还得拒绝不做其他许多种人。”我觉得写地太好了，人的欲望会有很多，因为瞧得见多种可能性所以难免无法控制地想象另一种生活——但是我越来越发现，做出选择后并忠于它才是一件迷人的事。人一旦做出某种选择，便尽力避免困顿于对另外选择的可能性的渴望，而义无反顾地走在自己选定的路上才是我认为最浪漫的英雄主义。《六龙飞天》里面的人对自己的选择保持着高度的忠诚，即便是所谓的反派角色，也未有显过一点点的悔意。他们活地很激烈，激烈到极致时就像刘亚仁演的李芳远一样有着一种壮烈的悲剧感，洞悉生命本质的孤独。
历史的偶然性也是这部剧反反复复在强调的一点。虽然我们说历史有迹可循，但往往历史中的迷人和吊诡之处就在于偶然事件带来的转折性影响。往往当人在进行宏大的叙述的时候，未曾料到有时候转折就发生在剩余不确定的那1%里，充满荒诞，这大概就是历史的戏谑。我常常觉得，在那1%的偶然中是众生最平等的时刻。
《六龙飞天》的配乐很好，其中最能够总结全剧的一首《无以异也》也是我最喜欢的：
"舞剑赏花在桃花殿欣赏歌舞多么喜悦五百年兢兢业业建的大业付诸东流
无以异也无以异也问世间能衡量生死的是什么不就是政治和剑吗
天空中的无名鸟啊你为什么哭的那么凄惨
反正野花找不到自己真正的位置找不到啊＂

颇有种此事古难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