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12-13
瓜子壳壳 • 推手:聊聊《推手》
作为李安导演的处女作，同时也是家庭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电影《推手》为观众呈现出一个充满对抗与矛盾的家庭生态，这种家庭生态在李安后来同为家庭三部曲系列的电影《喜宴》和《饮食男女》中得到延续。在电影《推手》中，开篇就直白、了然地摆出了年龄、文化差异带来的公公与外国儿媳的对立，一连串对比强烈、寓意鲜明的镜头语言，让观众一来就置身于一个处处都有矛盾激化、处处都有对立扭曲的家庭氛围中。
用家这种小范围的生态来展现文化、身份乃至社会等大环境的矛盾是李安早期惯用的手法，在这种手法里以小见大，但并不张扬其对大环境的映射，一个个耐人寻味、惹人深思的家庭小品般的故事就此脱胎出来，但又不仅是家庭小品，其中折射出的矛盾冲突往往最能触摸乃至刺痛一个社会、民族的本源，就如《喜宴》里李安自己客串的宾客，那一句看似不经意却又耐人寻味的“你正见识到五千年性压抑的结果”，一语道破天机般讽刺了中国文化本源。而在《推手》中，中西文化差异、年轻人与老人对伦理道德的认识差异，都被浓缩进一个小家庭的故事中，这两方面的差异和矛盾单独哪一个拿出来都很难讲好，李安干脆把它们放在一起，居然并没有不伦不类，反而呈现出异常工整、合理的表达效果，可见李安在剧作上功底之深。
从电影内核上来说，《推手》从名字上就说尽了大部分李安电影想要表达的核心。在电影中，借由儿子朱晓生的口解释到，“推手”是太极拳中的一种两人互搏的打法，看似柔和，实则一来一往间充满了巧力的权衡与较量，特别像是夫妻之间的关系。而其实，“推手”的打法可以代入到任何二元对立的关系当中，它承认矛盾，承认对抗，但并不尝试去化解，而更像是在一来一往间，找到一种相互制衡的、舒服的与之相处的方式，以此来达到平和的境界。这不仅源于导演对于每一种文化和人群同等的尊重，更在于导演对于单个人的个体复杂性的认识。因此在李安的电影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一种文化与一种文化的平衡制约，一种观念与一种观念的相互妥协，也能够看到更多或顺理成章或不可思议的人物弧光，电影中角色的转变也都做到了草蛇灰线般有据可依。
在李安后来的电影《喜宴》、《饮食男女》中，对于“推手”打法般家庭关系、社会关系的呈现有了更为成熟的表达，再往后更是将矛盾与对立直接放到单个人物本身，《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李慕白，《色，戒》的王佳芝和易先生，，再到《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派，这些角色都在做着与另一个自我的斗争。与李安后期的众多电影比起来，这部处女作《推手》，处处严谨的视听表现处理显得有些生愣，表达上有些过于直白，少了点耐人寻味的电影的朦胧感，但这些并不妨碍《推手》作为李安导演的处女作带给观众的惊艳，而纵观李安导演的电影作品，“推手”二字也仿佛一语道破了李安电影的内核，极耐寻味与捉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