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1-13
周羽 • 苏州河:爱情不过一场心甘情愿的骗与被骗
中午时分起床，缩在沙发看了娄烨的《苏州河》。
苏州河，一条终年飘满垃圾的河，岸边林立的工厂蜿蜒的小巷。寻常百姓的生活下有着一切社会底层涌动的欲望与肮脏。夜里灯红酒绿的墙，面无表情的脸，被生活麻木了的人。它们构成了这个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个叫马达的人其实是个工具，有人要他绑架一个小姑娘。于是马达伪装成了车夫，去接送那个小姑娘，当姑娘的父亲要玩其他姑娘的时候，他就叫来马达送小姑娘去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姑姑家。
小姑娘叫牡丹，花一般的年纪。有清澈的大眼睛，梳两个辫子，怯生生的。她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应该不满，以致当她坐上马达的摩托车，她说速度太慢，要飞驰起来的时候，内心应该有逃离的快感。
马达的背很宽厚，适合依靠。内心孤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爱上了驾驭哈雷摩托车的黑衣男子。她以为她感受到爱了，她终年的寂寞终于有人可以分担陪伴了。她珍惜那些坐在飞驰摩托车后座体会爱与被爱的日子。她放肆地快乐了。她把自己的一切交予了马达，身体信任爱情。
她并不知道，马达的目的，虽然他也认为自己爱上了牡丹一度矛盾。他却只能继续，依照计划绑了牡丹，两个人在一座废弃大楼里对坐了一夜。第二天放走牡丹的时候，牡丹说我值多少钱。他说45万。
“原来我这么便宜。”那一刻她的梦应该碎了，枯坐的那一夜，牡丹可能还朦胧地以为马达是爱她的，只是身不由己，以至于早上还在他面前信任又委屈地上了个厕所。而现在她清醒了，她知道马达是有预谋的，她信任的爱着的把自己托付给的人居然是个骗子。她崩溃了拔足狂奔。“原来我这么便宜。”她翻过护栏，对马达说，如果我死了，我会变成美人鱼来找你。伸直双臂跳入河中。
牡丹消失了，马达坐牢了，出来了之后他开始找牡丹。他看到在酒吧做美人鱼表演的美美，一样的相貌。他说她是牡丹，于是尾随着，他给美美讲自己和牡丹的故事。美美沉沦了——世界上这般忠贞又执着的爱情童话，她迷上了牡丹和马达的爱情，她在自己的大腿贴上牡丹贴纸，她说她是牡丹。
可是马达又说她不是，他去找真的牡丹，并且找到了。那些能够制造幻觉的带野牛草的伏特加让他找到了真牡丹。我很奇怪为什么牡丹仍愿意跟他走，让他带她回家。什么治愈了牡丹心中关于爱情的伤口，让她重新接受马达，是被那一句我一直在找你感动了？仅此而已？
马达带着牡丹，带着伏特加给他们的幻觉，驶入了苏州河。两个人变成了尸体。美美看到了真的牡丹，相信了马达说的曾经。她大哭了，为马达的死或者为自己入戏的爱情。
有人说结尾太灰暗，但我觉得死得很好，我不觉得经历过这般感情的两个人还能在世上好好面对，难道伤口结疤了就不会疼痛。显然还是会痛，与其以后挣扎，不如停在最美好的时刻。马达找到牡丹是因为他爱她，我觉得也不尽然。一个男人会一生记得一个女人，除了那个女人带给他刻骨铭心的爱情，其次是他亏欠了那个女人。马达亏欠了牡丹，马达应该会怕牡丹变成美人鱼回来找他，所以他要找一个活着的牡丹，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坦然面对生活，继续好好活着。
而牡丹呢，她一定恨过马达，但她又不可救药地爱着马达，毕竟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一个身材伟岸，面目坚定精明干练的男人。给予了她幻觉一般炙热的感情。有一句话套用在牡丹身上很合适，她热烈的爱过，自此以后，她发现她很难再爱了，因为那一次，已经把她一辈子的爱都用光，她的爱终身残疾。牡丹应该只爱过马达一个男人，所以她才会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原谅了他，靠在他肩膀吹河堤的风。那时候马达似乎又老了，他的脸被风吹红，牡丹幸福又美好地微笑，面容恬静。
美美问他的摄影师男友：如果我走了，你也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会
会一直一直找我吗？
会
会找到死吗？
会
你撒谎。
美美离开了，她留了言“来找我吧”，摄影师男朋友旁白说他开始等待下一段爱情的到来。
是的，他说了慌。
世界上有马达吗？也许马达也说了慌。
我们自以为坚固的爱情，不过一场愿打愿挨的欺骗与被欺骗。你不觉得悲哀吗？
影片结束的时候，我开始回忆起那场最初的爱情，对方的面孔已经模糊，记得当时说过，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现在回想起来，是可笑的誓言。
娄烨的片子很好，很生活，真实压抑。期待能看到欲女胸部在飞的《颐和园》。
周迅的表演很好，牡丹少年和成年，美美，三个表演的角度都很到位。美美不是牡丹，所以她成功了。
而关于贾宏声，影片三分之二的时间我认为他是英俊的，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我又否定掉了这个结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