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说“超治愈哭成狗”,毫无疑问地哭了,甚至哭得眼疼。但治愈一点都没有。绝不想看第二遍。第一反应:还是更喜欢《爱乐之城》。第二反映:感觉是个低配版的《花束般的恋爱》。《爱乐之城》我甚至在重映时又去电影院看了一遍。《花束般的恋爱》我则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些电影,在我的定义里,恐怕都称不上是治愈。

从关系界定上,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平等的主体,甚至机器人不是主体,而是客体。它是量化生产的陪伴机器人,生产出来就是为了给消费者提供陪伴,至于陪伴谁,完全取决于谁是购买它的那个消费者。当然它相对比较幸运,小狗是要与它做朋友/恋人的,不像它在车里看到对面车上那个被小孩不停敲打欺凌的陪伴机器人那么惨。

但这里产生了一个问题,小狗和机器人能成为朋友/恋人吗?即:消费者和商品能成为朋友吗?虽然小时候会和什么娃娃做朋友,写作文也会写书籍是人类的朋友,但细细想来,其中的逻辑是有问题的。机器人是小狗为了排解寂寞购买来的商品,是小狗众多花钱购买来的商品之一,大几率二者是无法成为朋友/恋人的。

但从机器人通电后看到小狗,第一个表情是微笑开始,暂时同意它们可以成为朋友/恋人。机器人对整个世界充满好奇,在它的影响下,小狗也开始发现世界的美好。它和小狗一起吃饭、打游戏、听音乐、跳舞、滑冰……一切看起来都快乐极了。他们彼此是对方的一半,他们共同体验这个世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很容易共情。而我不知为什么,更容易代入机器人。这可能就是我不喜欢这个电影的内核原因。

机器人一直在被选择:被小狗选择陪伴在它身边,被邪恶兔子拆掉一条腿,被小鸟选择当遮挡风雨的筑窝地点,被捡废品的人当垃圾卖掉,被鳄鱼乱丢乱扔,被浣熊维修清洁工修理……整部片子里,机器人主动作出选择的时刻屈指可数,一次是不管不顾扎进大海,结果导致机械故障,躺在沙滩;另一次是没有冲过去拥抱小狗,而是在楼上和小狗隔空一起跳那支双人舞,结果永远错过。甚至在机器人无数个主动选择的梦里,它一跃而起,吹着口哨哼着歌,走到小狗家门口按响门铃,渴望地抬头看熟悉的窗口——但从来没有见到小狗。然后梦醒了,它仍然无法动弹,仍然是那个被选择的铁皮疙瘩。

机器人梦里的太阳花组成小狗的形状让我哭,因为它的世界里只有小狗,所以即便是一个欢快的梦,也铺天盖地都是小狗。我恨小狗不够努力,为什么不想办法赶紧救机器人。是的,它申请过入园,锯断了铁链,但我觉得还不够,这些都不够!兔子能划船到达,捡垃圾的也可以拖走,为什么小狗做不到?直到万圣节小狗对着像机器人的小朋友发火时,我为机器人鸣不平的心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而遇到炫酷小鸭子的小狗好快乐,那时我简直怀疑它已经忘记了机器人,如果小鸭子没有搬去欧洲,会不会小狗根本不会去接机器人了呢?当然我也想过,为什么机器人被修好之后,没有像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那样,去找小狗呢?是出于对浣熊的报恩心理吗?当时我没找到答案。

所以我不喜欢这个电影的原因,在于它非常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公平心”。双方的主体地位是不是公平,双方付出的感情是不是公平,对于分离的痛楚双方是不是一样多,对于再次见面的渴望双方是不是一样强烈……这样计较在感情中是极度有害的,但欲罢不能。

明明电影要表达的是成长中虽然会有相聚和分离,但只要懂得珍惜,一切就都有意义;要表达虽然错过,但是爱过;要表达多谢你曾做我耀眼的星辰;但我却生生在里面要公平,无法接受分离。不是电影不好,是我自己不好罢了。

PS:看到有网友抓到细节说机器人和浣熊早就相遇过。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机器人在没有去找小狗的时候,已经是做了主动的选择,因为浣熊才是更适合它的那一个?那能感觉稍微舒服一点了。


机器人之梦Robot Dreams(2023)

又名:再见机器人(台) / Mon ami robot

上映日期:2023-05-20(戛纳电影节)/2023-12-06(西班牙)片长:102分钟

主演:Ivan Labanda Tito Trifol Rafa Calvo José García Tos José Luis Mediavilla Graciela Molina Esther Solans 

导演:巴勃罗·贝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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