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大量的“停顿”“留白”与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的符号意象隐喻,以及点到为止后的戛然掉头转向,使其极端地晦涩难懂、如同嚼蜡...... 韩萧——浩丰——娜娜,骚动、介怀,疼痛、慵懒,酸楚、脆弱,无奈、释然,隐匿而张扬的情感欲望“肆无忌惮”地在眼神、走位和运镜中,随冰块、酒精与烟圈一同,流淌,变幻......

暗夜浸润中,三人吃着泡面,身后头顶上方的三块霓虹字灯牌,昏黄却格外显亮——“我”“爱”“你”。但是,与其将它看成取向扭捏作态、关系交织错乱的模糊“三角”情恋,似乎我更愿意将其归类为爱情背后、超越性别和情谊、专注精神内心的现实主义故事——三个苦痛煎熬的年青人,各自面临着逃与归、存与亡的囧困挣扎与命理抉择(娜娜于花滑梦想的叛离,浩丰于光鲜亮丽的患疾,韩萧于大千世界的诱因)——当时间在黎明日出时分停摆凝滞,最初偶然性的相逢邂逅到往后一切理想化的暧昧情愫与缱绻相伴,皆是与现实脱钩的梦境和幻象,糜烂,不羁,淤堵,郁赌......

或许,可以把拥有精神共性的仨人看成一个综合体,它们分别来自于人生的不同心境阶段与身份阶层,它们在迷途斑斓的广角冰宫中辗转寻找着另一个封闭的自己和下一个试图的出口,徒劳,惘然......

初次翻云覆雨时被迫见光的伤疤,刺疼;上升电梯里刻意挑逗的玩闹,嬉笑;淋浴间隔帘沉沦的爱抚与泪水,滚烫...... 自我情欲的追逐,堕落,漠然,朦胧,释放......

对昔日自我的作别也好,对匆匆过客的愁离也罢;对周遭人群的避讳也好,对内外坦诚的依附也罢;那些边界摇摆于同性和异性之间的伎俩或心思,都在冥冥之中牵引彼此重新平心静气而勇敢袒露地直视、认知、感官、连结并接纳现实社会中的每一个“人”

重拾滑冰鞋,淡忘尘封的伤疤;留下手表,重启全新的生活;骑上摩托,向往未知的远方;是勇气,更是“无处可逃”的生活之必然宿命——就像长白山“熊女”传说(浩丰说到这儿,镜头里浓重的呼吸音和沉睡过去的娜娜)和那只与娜娜四目相对鼻息贴近闻嗅的棕熊,就像与浩丰透过电视机荧幕对望了数眼且逃窜了一整部影片的亦最终落网的盗窃惯犯,就像韩萧与恍惚童年自己的外甥决意告别时外甥眼角那一行滴泪——现实或超现实的本体/喻体的叠合,都在诉说着企图治愈的无力和残酷

无休无止的痛楚苦厄,是你我永恒的面对。所谓的“理想主义”,只是浩丰打滑脚下那如书中图画般阴冷幽深的山林雪景和被雾霭迷蒙的神秘天池。我们每个人那颗冰封如寒冬刺骨的心,终将会在某一时某一刻,被我们自己点燃灼热消融而后打回困缚于生活炼狱和现实牢笼之原型——而恩典赐予这份甘愿“迷途知返”以力量、意义和信念的,亦是刚刚悄然逝去的脸庞之亲昵,肌肤之温存......


燃冬(2023)

又名:The Breaking Ice / Un hiver à Yanji ​​​

上映日期:2023-08-22(中国大陆) / 2023-05-21(戛纳电影节)片长:97分钟

主演:周冬雨 刘昊然 屈楚萧 魏如光 刘白沙 

导演:陈哲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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