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爸妈不在家》《热带雨》之后,陈哲艺导演又携新作在戛纳电影节载誉而归。这部《燃冬》虽然将镜头转向了寒冷凛冽的东北延吉小镇,但却依然延续了陈哲艺导演一直以来的主题选择和风格表达,即以细腻自然的影像透视当代人的生存状态。导演特意选用最接近人眼的40毫米单一镜头,也是为了传递出最为真切的现实感知。而人物心境的有力塑造,也是这种现实样态得以成型的关键一环。

刘昊然饰演的浩丰,似乎正扮演了电影片名中的“冬”这个角色。沉默忧郁、落落寡合的他,似乎比极北部的延边小镇更加寒冷而默然。无论是在电影开头热闹喜庆的婚礼现场,还是在熙熙攘攘的旅游队伍里,抑或在嘈杂震耳的酒吧舞厅中,他都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似乎总是处于隔绝空间之中。看似不太起眼的一个角色,但却承载着深海暗涌,担负着阐发电影核心题旨的重要作用。

刘昊然以最低限度的表演,将沉默坚持到极致,而这种沉默也构成了某种不可言说性,令神秘气质在他身上逐渐发酵。心理咨询中心频繁打来的预约电话,似乎又提供了某种关于他的过去的潜在暗示。但导演始终未曾直接揭露角色的生命经历与心灵伤痕,而是任其浮游在混沌难明之中,丰厚的前史使得人物更加立体而复杂,其情感起伏与流动的状态也显得尤为真实切肤。

人物的架设有赖于导演的构思,而细节的丰满生发则展现出演员的功力。在多处场景中,都能看出刘昊然对于人物细节的成熟把握。尤为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多次独自默默咀嚼冰块的细节,这俨然成了他的一种牢不可破的习惯,每当他孤独失落时便会发作,似乎会带来安慰与缓解,又像是一种隐隐的对抗与自虐的方式,坚硬冰冷的冰块也与他绝望的内心形成映衬。在婚礼的宴席上、喧嚣昏暗的酒吧里以及前往长白山途中的小屋中,他咀嚼冰块的神情状态都各有不同,反映出人物的情绪转变与故事的情节发展,可以品读出丰富的意味。

而吸引浩丰留下的最大原因,是娜娜。娜娜的真诚、简单与热情短暂地“点燃”了他,两人的眼神交流与肢体碰撞都极尽细微,但却能准确地传达出人物情感的沟通状态。对话语言也极其简短,但言外之意丰厚。隔着浴帘的情欲涌动,也隐喻着交流的隔膜与欲望的虚妄。这些深刻而具体的人物刻画,让浩丰的形象真实可信,也将环境与人结合起来加以展现,压下了影片沉淀压抑的整体基调,强化了“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张力效果。刘昊然可圈可点的表演无疑为浩丰这一角色增添了不少光彩与底色,验证了他对角色的透彻研究和表演的扎实精进。


燃冬(2023)

又名:The Breaking Ice / Un hiver à Yanji ​​​

上映日期:2023-08-22(中国大陆) / 2023-05-21(戛纳电影节)片长:97分钟

主演:周冬雨 / 刘昊然 / 屈楚萧 / 魏如光 / 刘白沙 / 

导演:陈哲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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