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声明可能文不对题,或者文只能对一半题。

《挑战者》此类充满广告气势的电影可以看做费里尼式、路易斯·布努埃尔式超现实主义的商业化,应该类比的电影类型是《社交网络》或《雅典娜》,而绝对不是在讽刺懦弱的小布尔乔亚式革命的《戏梦巴黎》,尽管这两部电影在角色构成上极其相似,但其讲述的内容和讲述方式都是截然不同的,把这两部电影放在一起对比,就好像看到两本封面都是橙色的书——一本散文和一本图集,然后开始慎重其事地批判图集里面为什么没有文字。

而与其说这是一部homo电影,也不如说这是电影的A片,是在利用画面、构图和音乐直接把荷尔蒙注入脑门——当然A片也有A片的欣赏方式,但如果企图在A片当中去寻找某种复杂深沉的人类情感或者什么哲学意义,那这颇有去川菜馆吃锅包肉的幽默。

A片、作者电影、类型电影、实验电影,不会有人去万圣节上映的恐怖电影里寻求对生活哲学的深沉探讨,也不会有人嫌恶一部实验电影剧情无趣(如果出现了以上两种人,想必任何电影都能引起他们的不满,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百个观众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那么在确立了本片的类型后,我们才可以探讨这部电影完成水平如何(但我首先要提到,所有的电影节,就像奥斯卡讨厌奇幻电影一样讨厌A片电影,它们最多能拿到一些技术奖项)。

而我给出的观点是:它完成得相当完美。

除了故事临近结尾时,塔莎最终向自己的欲望投降,转投向派翠克怀抱时处理得过于庸俗外,本片在最为关键的床戏与网球戏都拍得非常好,而这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都是用人的肉体,用人的行动去展现的欲念——我想要占有、我想要胜利。

回归电影的完成度,首先作为承载故事的主体,这部电影并不是在讨论三人之间的情感变化,而是在讨论“胜负”。对于赞达亚扮演的塔莎而言,与两位男士的感情并不重要,这里包括几乎一笔带过的两人的家庭生活。电影中,塔莎与亚特的孩子、父母统统和他们一起住酒店,和他们一起某种程度上的“颠沛流离”,塔莎对于住在哪里的选择只有酒店或者度假村,这个家庭并没有作为固定居所的家,这就像塔莎与亚特的婚姻一样,这是一段建立在网球的婚姻,唯一的维系它的方法就是不断前进与获胜。

而同样,对于大家颇有怨言,认为她是一位工具人的塔莎而言,她在本片中的高光时刻无疑是她在电影开始时,击败对手的一声高喊,其次,是电影结束时,亚特重新找回自信时的同样一声高喊。

塔莎受伤转职为教练后,再次遇到亚特时曾说“你以为我会受伤然后自杀吗?”,这是一个非常清晰地知道“我人生唯一的技能是用球拍击球”的人,无论是网球为她与她的家庭所带来的富足生活,还是胜利为她带来的光芒,都注定了网球从物质到精神,对塔莎而言都远远重要过一切,甚至在她所有床戏里,网球都是真正的主角,当派翠克在塔莎的大学宿舍里说我们能不能不谈网球时,塔莎离开了他,而派翠克的愤怒是出自这个富有感情的男人的确在想念自己的恋人,而对于对方来说,自己网球运动员的身份甚至大于恋人;在塔莎第一次踏入两位男士所居住的酒店,她“只是想要看一场精彩的网球比赛”——没什么比朝夕相处、最了解对方的朋友更可怕的敌人。

如果抛开这些,认为塔莎是夹在一对同性伴侣之间,点燃双方感情的第三者,那么对女性的理解未免也太过于浅薄,塔莎在整个故事当中,都是充满自主意识、做出了种种选择的女人。在两位男主角初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她自己选择来到两人所在的酒店;在亚特邀请她来当自己教练时,是她主动向对方提问是否还爱自己,尽管在这段对话中他们根本没有聊过感情;而在派翠克邀请塔莎成为自己教练时,她更是自己选择了见面(甚至这是一个令P感到意外的情况,所以在两人见面后他的第一句台词是“你在干嘛?”)。

而最为明确的,就是塔莎对自己欲望的掌控,而这一点表现在她与男主角们的床戏上(这也是为何床戏对于这部电影而言是非常必要的)。第一次三人同床时,塔莎先试探了派翠克,却没并没有吻他,而是转头吻向艾特,她决定了自己要先和谁接吻,在这一场床戏中,她是毫无疑问地上位者,在塔莎亲吻艾特时,派翠克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一旁等待,直到塔莎转向自己。

而在随后的三人共吻中,也是塔莎主动后退,操控两个男人接吻——而自己在一旁欣赏,直到他们惊讶地分开,然后她决定“我要去睡觉了”。

如果说这样的塔莎是工具人,那恐怕她是自我意识最强烈的工具,这是一个充满了进攻性的,从职业运动员生涯的终极打击中平安度过的女人,是在出轨,或者满足自我欲望上只有行动,而毫无挣扎的女人。

这绝对不可能是工具人。

对于角色与电影类型的讨论可以暂时告一段落,这已经足以解释许多人对本片的谬误理解,当然,这部电影在摄影美学以及两位男主角的情感关系上还有更多讨论空间,但那又是另外的长篇大论了。


挑战者(2024)

主演:赞达亚 乔什·奥康纳 迈克·费斯特 

导演:卢卡·瓜达尼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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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