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如果能写出来,为什么还要拍成电影?如果要拍成电影,为什么又要去写它?”

  “我不会在这个故事里道出一切……再说,并没有故事……”

  “故事之所以称作道德的,其中一个理由是,这些故事几乎都缺乏身体上的行动。”

  ——埃里克.侯麦
春天,是希望,也是朦胧中充满着大量未知的季节。大地上一切似乎都刚刚睡醒,从还未完全消散的寒冷绝望中窥探着渴望,激情与爱。


  春天里,那种冲突下的克制,似乎与侯麦的风格最为相符。有句话总结的挺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在侯麦的世界里,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确切知晓这些理由。比如,我们不知道,《春天的故事》里,让娜与她不在场的男友之间的真实关系。


  “如果对话电影是一门艺术,演说必须依照它的角色扮演标志性的角色,而非仅以声音元素的方式出现。尽管就重要性而言,声音元素优于其它元素,仍仅次于视觉元素。”

侯麦在这篇早期的文章中提出的类似宣言一样的东西,在电影作品中从始至终贯彻着。无论对电影还是对生活,他都将演说视为必须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他以运用画面的方式运用对白。填满侯麦电影的对话——那些陈词滥调,复杂繁琐和谎言,和演员们的匆匆一瞥,本能犹豫一样,揭示了他们的内心。很多人都把侯麦和伍迪艾伦相比较,的确,他们表达观点的方式都是大量的对话,不过伍迪艾伦嘴炮式的喋喋不休,相比侯麦还是有些浮夸和肤浅了。

  希区柯克曾经提过一个有趣的名词,叫做麦格芬(MacGuffin)。这个字眼来自于他最爱说的一个故事:一列苏格兰火车上有个爱追根问底的人,他见隔壁的乘客带着一个形状奔奇特的包裹,就问那是什么,乘客答:“麦格芬。”“什么是麦格芬?”“是在苏格兰高地捉狮子用的。”“可是苏格兰高地没有狮子啊。”“啊,这么说,也就没有麦格芬了。”麦格芬是个并不实际存在,或者在观众理解电影时并不需要了解的事物,但它却是人物的初始动力,整个故事的核心。

  丢失的项链,既代表着莫泊桑的讽刺,也隐约露着点着希区柯克的悬疑。丢失的项链死死地把四个人的关系缠绕到一起。没人知道它究竟如何到了鞋盒里,不论是阴谋诡计还是偶然,它的丢失又出现,把四个人的关系,整个氛围推向了一个和解而美好的结局。让娜通过找到项链,解除了自己对于闯入他人家庭的不适感,与娜塔莎和解,并一起“内省”,反思着自己那些“先验”或“后验”的想法与决定。四人之间这段充满了猜忌误解,混乱而戏剧性十足的情节,并没有被侯麦拍成争锋相对的冲突场面,而是赋予了主人公极大的内省特质,甚至以一个绝对客观的视角看待自己的行为,不断地反思。内省与理解,可能是本片中侯麦想表达的最大的主题。


  但毕竟,这次“内省”有着偶然的色彩,如果让娜没有收拾鞋盒,找到项链,那种“内省”可能就不存在,埋怨与误解依然根植在心中。可能就是这种偶然性的美好,这种混乱,给了让娜思考。

  最终,让娜从春天带回了一束花,枯萎的花被换下。让娜重新回到家中,经历过一段没有发生的爱情,一段偶然化解的误会,想必她对于自己近乎强迫式的理性,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有了更多的怀疑。对于“先验”,对于“内省”,对于人际交往,对于爱情观,一种释然必定在让娜心中升起。因为,让娜努力过,克制过,“先验”地尝试过爱情,有时候所谓的理性甚至给她带来混乱,而激情似乎又不是那么无趣。让娜似乎在最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

  最后让娜说“生活多美好啊!”,正是混乱给她带来的激情,使得她重新发现了生活的美好与动力。珍妮未来或许依然保持对理性的追求,但她对激情和混乱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并且可以接受,可以在混乱中插上一朵美丽的鲜花。

春天的故事Conte de printemps(1990)

又名:人间四季:春 / A Tale of Springtime

上映日期:1990-04-04片长:108分钟

主演:Anne Teyssèdre / 休格·奎斯特 / Florence Darel / Eloïse Bennett / Sophie Robin / 

导演:埃里克·侯麦 / 编剧:Eric Rohmer

春天的故事相关影评

水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