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处看的我潸然泪下,但是之后细想,该片为了取得所谓的情感共鸣,而一定程度上疏远了事实本身。

为突出同性恋少数族群不懈奋斗的事迹,本片其实偷换了概念。通过高超的采访与剪辑,导演试图引导观众认为:正是ACT UP的不懈努力,换来了1996年的新药物,从而赢得了救治的一线生机,然而正如片中核心人物pete在后来的采访中所承认,当初的运动动机过于天真,认为单纯的人体试验就是获取治疗方法的神奇炸弹,浪费了大量纳税人的钱。(大意如此)

后来采访某位幸存者的时候,老泪纵横的说:如果我们更加努力,新药会更早的到来。然而事实是,按照ACT UP这种斗争方式,仅仅能在现有药物的基础上争取到资源,而无力左右有效药物的问世。毕竟科学的演进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正如琴纳如果没有发明牛痘接种的方式来预防天花,那么任凭你天花感染者如何闹腾,也无济于事。而该片的逻辑则是将天花感染者与牛痘接种发明者进行强制的等同,将HIV感染者的求生行为与医学研究的偶然性进行等同,是经不起细想的。

所以该片再最后揭示幸存者的时候,绝口不提药物发明者本身,我手贱百科了一下——“鸡尾酒疗法,原指“高效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AART),由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于1996年提出,是通过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抗病毒药物联合使用来治疗艾滋病。该疗法的应用可以减少单一用药产生的抗药性,最大限度地抑制病毒的复制,使被破坏的机体免疫功能部分甚至全部恢复,从而延缓病程进展,延长患者生命,提高生活质量。该疗法把蛋白酶抑制剂与多种抗病毒的药物混合使用,从而使艾滋病得到有效的控制。……自80年代艾滋病被发现以来,尽管世界各国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先后研制了十几种疫苗和近百种药物,但迄今尚未发现一种治疗艾滋病的特效药。作为治疗艾滋病的新武器,华裔科学家何大一教授所提出了“鸡尾酒”疗法一经公布就立即轰动了整个医学界,各地媒体竞相报导,世界各国的科学家也给予了它很高的评价。鉴于他的突出成就,美国著名的时代周刊将他选为封面人物。”

其实ACT UP能为艾滋病研究贡献的很有限,我想大概就是人体试验、药物试验、数据收集和低廉的现有药物的获得等,其实更多立足于少数群体权利的争取以及与顽固势力的斗争,到此为止。绝非导演最后暗示的,可以将他们的努力与艾滋病的治疗的发展所等同。以至于导演多次借专业人士的口说ACT UP组织的人多么多么的聪明,多么多么的了解研究本身,这不是心虚是啥呢。

再者,导演由同性恋人群切入艾滋病这一话题,视点是非常精准的,然而在同性恋与艾滋病的关系上,导演并没有沥清概念,反而是言语模糊,让缺乏了解的观众,错误的将艾滋病的传播与同性恋群体划上等号,特别是不时蹦出来的全球艾滋病死亡人数,未免不让人产生错误的联想——将美国同性恋群体与全球的艾滋病大形势进行错误的关联。其实艾滋病的高发区在西非地区,而艾滋病的传播中,同性恋虽然是高发群体,但是在全球背景下,并不是感染主流,导演这样的语焉不详,意图是强化纪录片人物的处境,然而却非故意的回避了基本事实。

最后,回到纪录片本身,老美的纪录片大多如此,导演的观念先在的植入影片,并不断的引导观众接纳他的观点。这样的创作方式虽然让人看得热血沸腾,但是事实本身却为了服务导演的触发式纪录而被边缘化了,反观国内,即便是《东方时空》这样的节目,同样是预设主题,但是也仅仅是在已有的素材基础上进行重构,观众也能从中读出观点之外的意义,全不似老美这样的亢奋和露骨。有人批评《华氏911》导演迈克·摩尔的诱导性提问,该片的剪辑逻辑未尝不是一种诱导,将观众带入到强烈的情感冲突中,从而塞给观众导演自己的观念,而由于纪录片的“真实属性”,观众就更容易相信也未曾意识到导演灌输的观点。于是乎,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是,在人物和事件类的纪录片中,老美比我国的纪录片还不讲究构图和画质,晃来晃去无所谓,披着粗粝真实的外衣,却难逃好莱坞式的煽动基因。

P.S看到短评里有人艳羡美帝的民主氛围,感动于弱势群体对于自身权利的不懈追求,我们敬仰生命个体的顽强与善良,但这种绑架个体意志的群体激情,政治意义远大于个人情感,强制抛出的普世价值,有时未尝不是胡闹。

瘟疫求生指南How to Survive a Plague(2012)

上映日期:2012-01-22(美国)片长:110分钟

主演:Peter Staley/Larry Kramer/Iris Long/比尔·克林顿 Bill Clinton/Matthew Ebert

导演:大卫·弗朗斯 David France编剧:大卫·弗朗斯 David France/Todd Woody Rich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