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9
墨 瞳 •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以太承载的青春
BBS的对话、键盘的敲击声、莉莉周梦呓般的歌声、耀眼的阳光、大片的鲜绿的麦田、晃动的和光影暧昧不清的镜头……岩井俊二，你怎么能如此建立起一个让人沉溺的世界？
这是目前为止让我回味最久的一部电影，电影这东西，果然还是要靠影像与音乐来营造气氛。这种视听感受是有别于文字的独特魅力。而这显然是岩井俊二最擅长的事情。
昨晚看完的片子，久久不能缓过气来，呆呆地注视着片尾曲放完，马上就去听电影原声和《呼吸》，一边看着豆瓣上的评论，有一种身处以太的幻觉——不同的投稿者打出不同的话，关于青春、关于莉莉周。
我就像是活生生地被那股蓝色暗流溺死了一般。暗流溺死你，溺死我，溺死那个麦田的世界，残酷地、毫不留情。
曾经以为自己是不会再为青春片所动了，因为看多了青春片和青春文学的无病呻吟，它们很难引起我的共鸣，因为我的青春风平浪静，没有动荡、没有疼痛，无聊得以至于我时常无端地忧愁叹惋。可是高三之后，我改变了，我似乎可以理解他们无法无天的暴戾任性、发狂般的大声嘶吼、神经质的疯狂举动、甚至强烈的了结生命的念头……以前所不齿的这病态的一切，现在竟全然包容理解，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这部片子在高一的时候看了一半就关了，觉得很没意思。因为Appler的信，昨天才认真地看完了它。
依旧无法理解，但我喜欢他们近乎疯子式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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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见、星野、诗织、久野
莲见是大多数人的缩影，面对生活，选择懦弱地忍受一切。他只能在另一个世界寻求安慰，这个世界完全虚拟，所以需要一种媒介，这个媒介正是莉莉周。她虚无、忧郁，作为一种声音而存在，这个声音弥漫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被称之为「以太」。莲见化名「迷痴」和「青猫」在莉莉周的世界里相互依靠。
我突然觉得很幸福，因为我们不是虚拟世界中的「迷痴」和「青猫」，而是活在现实中的真实的「Appler&Mushroomer」。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这个世界，“是以读完一本书看完一部电影计时而不是每天循环在24小时之内；是以一首歌的开始结束为临界而不是生死。”我们这个世界的以太，是岩井俊二的电影、村上的小说、1976的音乐，等等。
当「青猫」的幻想崩塌，莲见的世界已然完全破碎，他一无所有了，所以他才开始反抗。杀了星野就是杀了莉莉周也等于杀了自己。
不管是幸福还是痛苦，都能让人有强烈的存在感。星野选择了后者。不幸福，大多数人都能这样安然无事地活过来，可星野却决定用一种自毁的方式存活。从他跳出去抢混混手中的钱的那刻起，到冲绳之旅他在船上扔掉那笔钱，他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改变。我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欺负同学、逼迫津田援交、指使人强暴久野。他却大多在一旁默默注视，他给别人多少痛自己就承受了多少痛，否则又怎么会在麦田里撕心裂肺地吼叫？他大概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活着吧，不计代价地暴烈地活。
因为死亡，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诗织的死，让我最猝不及防的死。我特别喜欢岩井塑造的这个女孩，关于她的镜头都令我印象深刻。因为无法反抗而恼怒，对着莲见踢打、跳进河里，虐人、虐己，很写实，常见的暴力转移；用偷来的钱与莲见吃饭，说自己配不上佐佐木，因被人认为很“开朗”而苦笑；在电车上把莉莉周的CD抢过来听；在麦田里放风筝一脸的纯真、渴望。苍井优很适合演这种明媚可爱的女孩子，而这样的女孩脸上有多少阳光心里就有多少阴霾。诗织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浑浊的灵魂而感到羞耻，还有她看到剃发的久野心而心痛地哭泣，她做不到久野那样的坚强，她也不奢求莲见的保护，她只能逃离这个世界，像风筝一样，在纯净的苍穹中飞翔……
久野，她受辱后剃光头发的情节，让我目瞪口呆。她也是个弱者，她承受的痛楚丝毫不亚于莲见，受女生排斥欺辱，在仓库失去童贞。但沉默安静的她竟然是这个片子中唯一的反抗者。我想说的是，这部片子并不绝望，我可以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久野反抗的力量。
「我想过死很多次，
可是不能。
谁？
来救我？」
懦弱如莲见，只能痛苦地说着这样的话。就像他带着久野去仓库，眼睁睁地看着久野被强暴，却只能在仓库外大哭。
没人能救谁，只有自己救自己。
诗织选择了死去，久野选择反抗。
也许是久野的坚强激励了莲见，莲见才敢说出：“是星野做的”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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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莉莉周、以太\能媒
莉莉周，被一群痛苦的少年奉为信仰。如前所述，莉莉周的歌声便是以太，一种介质，完美地描述着他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人总是需要点什么来支撑自己活下去，所以很多人选择了信仰宗教。而影片中的少年，信仰莉莉。
人们信仰某种东西，目的是寻求治愈和救赎。所以很多文艺作品也充当着救赎者、停泊口的角色，但它们只能暂时性地减缓痛苦，像镇定剂一样，它们并非和现实完全割裂，在某种程度上，是现实的见证。回到生活，残酷的依然残酷，痛苦的依然痛苦。我们选择影、音、书来承载一段青春，所以我们看到它们、听见它们就会想起那段逝去的时光，从而悲不可抑，怅惘伤怀。也不得不说，它们永远只是一种介质，单纯的介质，所有意义都是我们自己赋予的。莉莉周亦然，记得BBS上也有人说：“莉莉周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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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支离破碎的镜头，明明暗暗不停转换的色调，混乱的叙事顺序，都像反光的玻璃碎片那样尖刻刺眼。画面、情节、音乐，无论哪个，都将岩井俊二的诗意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无可救药地沉浸在这种忧伤气氛中。
而关于青春，也许残酷、也许邪恶、也许动荡、也许温暖、也许安静……它永远是每个人心头最微妙的词语，不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