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傣军缴械投降缅军
1) 坤沙的發展

坤沙在18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支武装。年轻气盛的坤沙,利用这支武装第一次袭击国民党残军的一个小据点,居然旗开得胜,一下搞回了30余件武器。欣喜之余的坤沙,还未来得及庆贺一番,祖父张纯武已被残军绑架,迫其交出武器。

为救出祖父,坤沙只得将武器派人送还。而后,只身一人逃出了莱莫山。

艰辛的流浪生活,使坤沙吃尽了苦头,但也磨练了他的意志。在缅甸的山林里,在泰国的贫民窟中,坤沙为生存而出卖着体力,居然挺了过来。在得知祖父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坤沙回到了他的出生地。这是在他22岁的时候。

坤沙在这一时期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妻子娘云吉,掸邦人,先后为坤沙生下了三子一女。目前,均已成人。其中,二子张维刚,三子张维鑫均在掸族的“蒙泰军”中担任要职。张维刚曾经是军队的“教育总长”,他曾在台湾与澳大利亚留学和深造。张维鑫是第三旅“旅长”,在坤沙部1996年1月4日投降缅甸政府以前,一直驻扎在过去罗星汉一、三总队所在地莱岛山。

回到莱莫山不久,见到已娶媳妇到手的孙儿愈发长进,莱莫山的老土司便撒手人寰。坤沙20多岁,已经成为莱莫山土司最末一代年轻的继承者。

坤沙居住的弄掌寨,他成为事实上的主宰。他领导的自卫队很快扫平了莱莫山区,波蒙的势力此时已经大减,坤沙再也没有与他计较过去的恩怨纠葛,由他在自己的山寨里了度余生。

1959年的一件事情,对坤沙触动极大。使他认识到了掸人在缅甸政府中的地位不幸。这一年,掸邦大土司,曾在“班弄协议”中起过决定性作用的赵瑞泰,被仰光政府削去权力软禁起来之后,掸邦另一个激进的土司波德文,领导了掸人自缅甸摆脱殖民统治以来的第一次武装斗争。

大约有4千余人,在波德文的号召下拿起武器。在他们自治的要求遭到拒绝之后,这支掸族武装,一举攻下了当时缅军防守较弱的当阳城。

一时间,整个缅甸上下轰动。早在1947年未在“班弄协议”上签字的克伦民族反政府武装,马上发表了支持的声明。在声明中,强烈遣责了缅甸政府与军队的不守信誉,要求归还民族自治的权利。

波德文与莫亨一样,在缅甸掸族中享有较高的威望。二人均是世袭的传统统治阶层,同时,二人私交甚笃,政治主张相一致。当时,二人尚在中年,各自有一支武装。莫亨的武装是著名的“掸邦军”(S.U.A)有近千人的武装。

占领当阳三日之后,缅政府中央得到了最后的证实,当阳确实被掸族武装攻陷了。在军队握有实权的奈温将军,1959年时,对于国家的大事已有重要的发言权。吴努政府文执政,过于西方化。奈温将军早有心欲将其搬掉。

处理当阳事件,政府与军方存在着不小的分歧,焦点是用何种方式解决这一冲突。吴努当时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奈温将军用军事打击的解决方式,成为政府的唯一选择。政府迅速从下缅甸各地调集了约2万余人的兵力,向当阳城挺进。战斗是异常激烈的。

由于双方力量悬殊,最重要的是,掸族队伍不仅缺乏基本的军事技能,武器装备也较政府军落后许多。挫败是不可避免的。

据有关史料反映,波德文领导的掸人武装在极其困难与被动的情形下,守场面约45天,给缅甸政府以巨大的震憾。另一方面,这一仗,不仅揭开了掸族与缅政府武装斗争的序幕,同时,也开创了政府军大规模武力进攻掸邦的先河。

一般人认为1959年的当阳之战,是缅甸独立后,少数民族武装与政府宣战、公开追求政治主张、强烈要求独立的重要里程碑。

波德文也因为当阳之战,被掸人拥戴为自己的一方领袖,成为掸族历史博物馆中的重要人物。

年轻的坤沙,当时冷静地观察了整个事件的变化过程。缅政府军的进攻,波德文的失利,坤沙总结出了一整套经验。后来,他常与下属提到当阳事件,认为波德文失利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人的素质与武器装备的落后。

经济上的来源,在缅北来说有两个重要的渠道。一是走私玉石与珍贵的柚木,二是抽取鸦片税收与进行鸦片贸易。从莱莫山的地理位置来看,缅北玉石场离这里较远,资源储藏带以克钦邦为主。由于四五十年代,泰国的珠宝加工并未成其为重要的支柱产业,上好的玉、宝石大多进入中国腾冲聚散,莱莫山的珠宝抽税在当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掸邦高原的“拳头产品”大烟土。

坤沙也没有逃得开祖宗传下来的活计,鸦片贸易很早就出现在其马背上。与罗星汉不同的是,坤沙与政府的合作较罗星汉要少。这大概是,当时罗星汉的政府格外瞩意的人物,而坤沙,在他的弄掌寨,还未有走出山门。不过,与政府的合作还是有的。与罗星汉组织自卫队同时,坤沙也组织了一个有掸、汉族参加的武装,被政府封以“弄亮地区民众自卫队”的番号。缅军东北军区司令貌随上校,亲自到莱莫山,宣布了政府的任命,并向坤沙颁布发委任状,坤沙成为“大队长”。貌随上校当时对坤沙甚为赏识,大加鼓励一番。

在这一任命之前,坤沙于1960年1月6日,缅军司令就曾授予他所谓“志愿民兵队长”的头衔。

无论何种职务,坤沙得到了一个相对合法的名称。在当时,对于他的发展与壮大,是极为有利的。

1963年,坤沙及其武装的一部分走出了传统的莱莫山区,来到了与老挝接壤的甘塘一带发展。这可能是当时老挝国内需要大量鸦片的原因所在,也可能是处于向“金三角”中心地带扩展的考虑。

队伍不断发展扩大起来,期间,当年进攻当阳的波德文武装,与坤沙组织发生了一次较大的冲突。双方就此结下的怨恨,一直到80年代中期,才得以解开。当时,掸族土司赵瑞泰已经客死仰光的软禁之中,其妻子南含坎秘密到了泰国,正式组织了掸族的反缅武装与政党。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缅甸国内的掸族独立运动也与之遥相呼应,纷纷准备有所作为。

1964年6月15日,波德文在一次掸族人有关独立的特别会议上,当选为缅北掸族首领。这次会议同时决定,扩大自己的民族武装,并与南含坎的组织相配合,逐步向泰缅边境发展。

当时波德文的考虑,是有其道理的。

首先,掸族与泰国泰人属于同一亲缘性的民族,老挝的主体民族对于掸族也有一定的包容性,便于生存与发展;其次,这里是三国的交界地区,长年处于三不管的状态,有较大的活动空间;其三,真正遇上政府军队的围剿进攻,可以避到第三国去,有利于保持武装的有生力量。

由于“中国游击队”也称霸于这一区域,波德文从战略考虑,保持了与国民党残军的密切关系。一度,还得到国民党残军在武器装备上的支持,部分军事人员,由残军训练。这与莫亨领导的掸族武装有极相近之处。莫亨也曾经与国民党残军有过合作,70年代中期,他又有一段时间投奔到缅共人民军之中。

严格意义上讲,坤沙身上的华人血统使他对于中国文化有了更多的崇尚,他的大多数时间的思维方式,也是中国式的。尽管这一点有利于其运用中国传统文化的优势发展自己,但在掸邦民族地区,坤沙被掸人接受,也是有一个渐变的过程。不过坤沙掸族母亲的遗传基因,在不久的将来,帮了他的大忙。

60年代中期的情况就是这样。坤沙的队伍被认为是具有掸汉参半的武装。加之坤沙鸦片的马帮获利颇丰,武器十分精良,使之成为众矢之的。

1964年10月7日,波德文的队伍与坤沙武装开始了第一次冲突。这也是一次为地盘与税收利益的冲突。因为波德文也在做着鸦片贸易与设卡收税。尽管有国民党残军支持波德文,但在与坤沙的交火中,波德文并未占到很多便宜。双方各自损失了不少兵马,退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

在60年代末期,坤沙的“世纪商队”闻名一时,以上叙述过的一国民党残军的鸦片之战,就发生在这一段时间。当时,由于罗星汉的存在,坤沙被外界甚少知晓。与当时坤沙的知名度一样,有一个人的名字当时也是名不见经传,他就是原国民党残部军官张苏泉。张苏泉在残军临上飞机撤台的时刻,决定留在缅甸土地上“干一番事业”。1962年以前,张苏泉带领着几百弟兄,受雇于老挝政府,成了一支名符其实的雇佣军。在老挝征战了一段时间后,张苏泉感到受雇于人,前途渺茫,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于1963年,张苏泉从老挝重新回到了缅甸北部。开始,张苏泉仍然干着他的老本行,替人培训军事人员,传授军事技艺,受雇指挥一些战斗,从中谋点小利。60年代中期,张苏泉遇见了坤沙。

在国民党正规军事学校多次受过训练的张苏泉,被坤沙一眼相中,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快被委以“参谋长”的重任。至此,坤沙的武装也进入了一个相对发展的时期。

张苏泉长坤沙4岁,于1930年出生,曾在国民党特种部队受训,几十年的风雨,使其练就了一套亚热带地区丛林作战的本领。就是这个小个的辽宁庄和人,指挥这支武装,对付了缅泰数十次的围剿。张苏泉纵横捭阖,在“金三角”地区左冲右突,最终使这支武装在90年代初期,发展成为缅甸国内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在国内外造成广泛的影响。至今,张苏泉仍与坤沙相伴,仍在为其运筹帏幄。有时他在仰光,有时在腊戍,更多时是在缅老边境一线。

有关学者在研究缅甸反政府武装问题时发现,近40年来,缅甸存在的各支反政府武装,包括缅共在内,几乎均有来自外部力量的支持,有些武装的鼎盛时期,就是得到这种支持最多的时期。而坤沙武装,是唯一一支没有依靠任何外部力量发展起来的武装。缅共瓦解后,坤沙组织一度成为缅甸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也是最后一支与政府和解的武装。除了其它各种因素外,坤沙在60年代,将军事指挥权交给张苏泉,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几十年中,坤沙与张苏泉保持着一种默契,仿佛形成一种互补。后来,他们还建立了亲戚关系。今年已经67岁的张苏泉,暮年心中更是泛起了“怀旧”之情。从1949年撤出大陆算起,已经接近五十个年头。张苏泉的这种情感,在1992年后与缅北另一支民族武装“佤联军”的作战中,无时无刻不反映出来。应该承认,张苏泉的这种“叶落归根”的情绪,对于坤沙集团“投降”政府有着一定的关系,1996年初,他在接受香港记者采访中,就流露出这一强烈的愿望。

[下一页](2) 坤沙的童年

莱莫山大土司,是18世纪从云南永昌(今云南省保山地区)出到缅北的商人。大约是马道上的生意,使这户张姓人家在缅北当阳附近的莱莫山定居下来。这个当地的大户,就是大名鼎鼎的坤沙的先祖,至坤沙这一代,已经传至第7代了。所以坤沙还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张奇富。掸族语言中,在名字前面冠以“坤”字,是“王族”的表示。这就是说,坤沙的祖辈,在莱莫山一带是掸族中的贵族。

坤沙的祖父叫坤宜赛,汉名为张纯武,他是莱莫山一带掸族中最有实力的统治者。坤沙的父亲坤爱,汉名张秉尧。坤沙的母亲的掸邦土生的掸族,名叫喃生茹。坤滗的二叔张秉舜(坤咖),长期与坤沙生活在一起,而六叔坤相,后来则成为坤沙的得力助手。

莱莫山与果敢地区有着显著的不同。果敢几乎是华人传统的延伸带。而与它不远的莱莫山区,却是华人与掸族混杂而居的地区,许多人身上的血统,是很难分辨得出谁是真正的汉族,谁是真正的掸族。莱莫山一带的坝区,四处均可以看到小乘佛教的“庄房”,这里的青年,都要在成年以前“出家”一段时间,以得到掸族百姓与头人的认可,重要的是,在“出家”中学习了文化。因此,掸族中有“出家”数次的习俗就不足为奇了。坤沙的先祖们,也都是按照掸族的传统习惯,“出家”学习掸族文化与礼仪。当然,更多的时间,是在华人的补习班里学习汉语知识。所以,传至第7代的坤沙,仍然一口地道的云南话,饮食上,也是以滇味为主。

缅北地区有类似中国少数民族地区“打冤家”的习俗。每隔几年,总会发生一些为领土与财产方面的争斗。坤沙的先祖,就是在打败了其它附近部落的大肆进攻之后,被当地百姓推举为土司官。后来得到了掸族地区首领的认可。到坤沙祖父坤宜赛这一辈,莱莫土司进入了多事之秋。长子坤沙的父亲张秉尧中年病故,撒手扔下幼年的坤沙。在坤宜赛(张纯武)晚年时,曾是其干儿子的独龙族波蒙,率众人与张家作对,相互隔阂达数年之久。又过了不久,掸人的独立斗争在缅甸东北部高原风起云涌,张家又卷入到这一长期的纠葛之中。

坤沙于1934年2月17日出生在莱莫山的弄掌寨。祖父坤宜赛见到爱孙出世,欢喜得爱不释手,整整大宴三日。当时整个寨子都沉浸在兴奋之中。不幸的是,深受宠爱的坤沙,本人却是命运多舛,幼年的烙印仿佛预示着他一生的周折。这一点,现在已经被事实所证明。

1937年坤沙年仅3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改稼一个叫坤爱的掸族头人。然而,在1939年,母亲病故。坤沙尚在不懂事的幼年,对于继父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倒是其祖父张纯武,在坤沙小的时候,给予了更多的怜爱。他的二叔张秉禹,对侄儿亦是关心备至。这二人真正影响了坤沙的人生观。

在张纯武的庄园里,坤沙学习了中文。由于张纯武有一个庞大的马帮,所以从小坤沙就在骡马群里长大,驾驭牲口的能力,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轻驾熟路,游刃有余。对于缅北掸邦高原的描述,使我们看到了在这块亚热带的土地上,权利与鸦片是密切关系在一起的。研究那里的历史,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这方地域里,只要是土司,只要是官家,没有一个不是经营烟土而致富的。用现代人的观点,这些土司与官家,实属“鸦片大王”之列。

但,这就是果敢,这就是莱莫山,这就是“金三角”。

这就是西方国家在收获曾在百年前播下的黑色种子的恶果。坤沙家族,也没有脱离这个定式。祖辈的骡马,长年在崇山峻岭的商道上奔忙,来去匆匆都是在做着鸦片的生意。坤沙小的时候,萨尔温江流域正是罂粟花开最为艳丽的时期。当地汉人,山里的少数民族,无不以此为生。少年时,坤沙就知道,鸦片是外国人喜爱的玩艺,钱有的赚。

坤沙15岁时,莱莫山来了被称为“中国游击队”的国民党残军。由于当阳一带是兵家必争之地,紧靠当阳的莱莫山也就自然民了国民党残军的根据地。起初,坤沙还在国民党残军团部干一些打杂跑腿的活计,看见那些穿着黄色军装,神气活现的年轻人抄枪使炮,坤沙不禁心动。往往在干完活儿后,坤沙总要打那几个四川、湖南老兵讨教一番。自小具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坤沙,资质与悟性均在人上。一来二去,包括无后座力炮在内的各式武器,坤沙已经能运用自如。许多国民党老兵,也十分喜爱这个莱莫土司的“公子”,他不仅没有一点纨?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坚刃不拔的毅力。

实际上,坤沙在国民党残军团部干活,与其从小失去父母所形成的倔强个性有极大的关系。他往往不太愿意坐享其成,生活的挫折使他过早地走入社会之中。所谓“人小鬼大”的坤沙,在团部干活,其目的还是找一个与军人生活接触的机会。有了军事技术的武艺,在缅北出没往返,就有了闯荡的基础。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经历,使坤沙自小就明白了一条真理——枪杆子的无比重要性。

对于国民党残军,坤沙心中早有反感。

1950年,国民党残军进入莱莫山后,成为“金三角”第一大武装。当时,许多杂牌的各式小武装,纷纷投靠国民党残部以求生存。这支“中国游击队”为了达到政治目的,也准备在掸邦建立一系列根据地,力图长期扎根下去。国民党残军极少扰民,但对本地土司与官家,却采取了不同的策略。有的施以恩惠拉拢,有的施压征收税赋,或者摊派。张家的马帮,当时在莱莫山是较为有名的。由于喂养得当,个个油光水滑,骠肥体壮。这群牲口早就在残军团长的眼睛之中。

终于,一次进拢中国云南边境的机会,张家马帮被强行征用了七八十匹。残军征用张家马匹,此次是当坐骑之用,所以又命张家将所有马鞍备齐。这样,张纯武又多了一项支出。这一次,张纯武被气得吐血,但仍无计可施。

坤沙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

这就是坤沙心中对国民党残军的最早的仇恨。

张家的衰败,这仅仅是个开始。

不久,张纯武认作干儿子的波蒙,与张家的鸦片税收,所占地盘多少上争执了起来。波蒙的祖上是云南怒江州的独龙族,后其祖父随马帮迁徙,从云南的思茅、临沧出境缅北,逐渐地在掸邦的莱莫山一带,有了一个自己的山头。波蒙家的山头,不象现在流行书上写的是当地最大的土司。实际上,波蒙的独龙族家族,并没有得到当时中国或缅甸政府的任何任命。他们所沿袭的还只是头人首领的父系统治方式。莱莫山土司就只有张家,其它均是一些头人的部落群体。波蒙一支,当时并非十分强大,仅是数支众多族群中的一个。

莱莫山历来有傍大户的习俗,以借此抬高身价与筹码。波蒙也是一样,幼年时,其父亲命波蒙认坤沙的祖父张纯武为“干爹”,表示世代修好。当然也有沐其恩泽之意。坤沙长大,波蒙已经成为了“头人”,自己有了二三个寨子,有了自己一二百人的武装。

当地头人与土司的财政来源,除了自己的马帮营运与做鸦片生意之外,在其领地收受各种各样的税收、捐赋是一个重要的渠道。那么,地盘越大,税收越多,这是很自然的道理。波蒙为了增加税收而经常蚕食张家的地盘,双方为此多有不愉快。磨擦在所难免,双方的力量均有所削弱。但是,当时张家主要的对手,还是国民党残军。讨价还价,妥协争斗,最后发展到局部武装冲突。

(3) 坤沙鼎盛时期

1968年,由于坤沙年轻时对国民党残军结下的仇恨,双方终于有了一次正面的武装冲突。

当时,泰缅边境一线,国民党残部实际上只是有二个军的单位,他们是,李文焕和段希文控制的第三、第五军。由于台湾一度断了供给,这支武装生存也面临极大的困难。但是,在整个缅泰边区,坤沙的不断的壮大,对于已经衰弱下去的国民党残军,就显得更为不利,武装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1968年下半年,在缅泰边境的班那含地区,双方进行了一场恶斗。

可能是“参谋长”张苏泉太了解国民党的作战策略与方式,由他指挥的这一次战斗,以坤沙部的胜利而告终。坤沙大喜,重奖了张苏泉。张苏泉的地位也得到进一步的巩固与加强。缅甸政府对于少数民族问题的处理,历来就是采取“以夷治夷”的方式进行。这种惯用的“策略”,实际上,对于民族矛盾冲突的根本解决是十分不利的,同时后患无穷。事实证明,政府“权宜之计”更多的时候,是被各种种样的武装所利用。

1969年,罗星汉与坤沙自卫队均得到了较大的发展。缅甸政府对这两支武装,有一套自己的判断。

首先,罗星汉部主要集中于缅北与中国接壤的边境地区,这里是缅甸共产党及其武装活动十分活跃的地区之一。缅共人民军的突破点就是萨尔温江东岸的果敢,这里是罗星汉的老家,人熟地熟,便于配合政府作战。坤沙部则较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其次,果敢的华人实际上是外来民族,不仅人数较少,而且历史不长。与缅族的矛盾冲突,较其它少数民族要缓和一些。而坤沙、波德文、莫亨、波妙、布朗森等人领导的掸、克伦、克钦少数民族武装,是政府真正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其发展壮大,对政权将构成极大的威胁。

其三,各支自卫队武装,政府只是利用一番。关键是要防其成为另一支更大的反政府势力。“自卫队”迟早是要被解决的,策略自然是“各个击破”。坤沙被选中,作为首批解决的重点对象之一。1969年夏天,缅军国防部长山友将军在东北军区召开了“紧急对付缅共向腊戍以北地区扩展”的军事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当时缅共人民军的。因为缅共在缅甸北部地区拿起最新武器后,势和破竹地夺取了萨尔温江东岸的许多地区,初步站稳了脚。

会议结束之后,各“战指”与营指挥员纷纷返回。山友将军并未匆忙乘坐他的直升飞机飞回仰光。他又到了东枝,察看了部队的战备情况,一路上,一个解决坤沙自卫队武装的全盘计划出台了。

执行者是东北军区。

1969年,10月15日,刚到任的缅东北军区司令丹定上校,从司令部所在地东枝向坤沙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请他前往出席一次紧急军事会议,国防部已派出专机等候在腊戍。

坤沙接电报后,踌躇满志,根本没有任何的戒备。坤沙当时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在缅政府中的地位。于是,仅带了几个随从,欣然乘车出发。

10月17日,当车行到离东枝不远的塘夷一地时,早有他熟悉的觉温少校在此“恭候”。不过,已不是以往的酒宴款待,等着坤沙的是,几十支乌黑的枪口。坤沙束手就擒。他并没有坐上腊戍的“专机”,倒是一架破旧不堪的小型运输机将坤沙一行运到了腊戍。

东北军区司令丹定上校向坤沙宣读了逮捕他的命令。而后,坤沙被拘禁在腊戍的兵营之中。不久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辆不起眼的军用卡车,押着坤沙到了仰光监狱。在那里,据说坤沙以一部《三国演义》度过了他5年的牢狱生活。政府没有公开宣判坤沙,外界所知道的消息,坤沙先生大约作为政府的客人在仰光受到“款待”。与此同时,缅军99师与东北军区、瓦城军区抽调了1万余人兵力,开展了对坤沙武装的大围剿。

[上一页][目前是第2页][下一页]这次围剿是异常残酷的。

在莱莫山区,包括土司居住地的弄掌寨,也没有逃过劫难。缅军出动了飞机,反复轰炸坤沙部队的阵地。刚开始,群龙无首的队伍乱作一团,人马很快被打散了。但是,张苏泉与手下的一批老兵们,人手一支轻机枪,杀出了一条血路,仅百余人冲出了重围。

在掸邦的丛林地带藏身,是任何人也难以找到的。我曾经专门问过缅共人民军的一位高级指挥员,他告诉笔者,那里的地形地理条件,不是以军队数量的多寡就可以决定战争胜负的。只在一进山林,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飞机、坦克、大炮全部派不上用场,气候条件也是极其恶劣,不利于大兵团作战。

实际的情况确实如此。

张苏泉一行人钻入丛林后,缅军这次力图彻底消灭坤沙部的企图,只有以挫败而告终。坤沙的队伍,保存了下来。并打出“掸邦革命军”的旗帜。同时遭到进攻的,还有波德文部与莫亨部。莫亨部在损失惨重的情形下,不久后,投到了缅甸共产党的麾下。坤沙部的残余人员,在张苏泉的率领下,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正式进入了缅、老、泰三国交界的“金三角”地区。张苏泉早在进入坤沙武装之时,就请僧人给他取了一个掸族的名字,叫“帕朗”,不长时间,“参谋长”已能说一口流利的掸语。这为其长期在掸族武装中生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智谋多端的张苏泉很快发展了自己的武装。自然,鸦片的生产、贸易与收税仍是他们重要的经济来源。这期间,他指挥了与罗星汉自卫队的作战,争取了国民党残军的默契。外部环境发生了有利于张部的变化。

为了向缅政府施加压力以解救坤沙,张苏泉派出特工小组,于1973年4月16日缅甸“泼水节”期间,在掸邦首府东枝绑架了两名苏联医生。

当时,这两名爱沙尼亚人的苏联专家,是根据缅苏的有关协议,作为专家来缅甸援助并指导工作的。一个叫贝柯密斯基,一个叫维诺格达道夫。

当天晚上,二人正乘车出席东枝“笛多堡”的一次盛宴。车在东枝大街上的行进途中,遇到一次例行的“检查”,二人证件似乎有些“问题”,于是被“礼貌”地请上了另一辆车。尽管二人用英语作了一大通解释,众人只当没有听见。车子急速地驶出了城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了。

三天之后,缅甸政府与苏联政府几乎是同时得知了人质的消息。然而,苏联人反映并没有张苏泉预期的那样强烈。后来才得知,这二人的族籍,并不是苏联的正宗民族,在当时的苏联,他们也是属于“少数民族”。所以,当局反映较为冷淡。缅政府采取了更加强大的军事攻势,对张苏泉进行军事打击,但也未能凑效。

双方僵持到了1974年。

张苏泉搞了两个人质“粘”在了手上,一时还没有主意。不过,没有多长时间,足智多谋又神通广大的张苏泉终于想出了好办法。他通过极其秘密的渠道,请动了当时的泰国陆军参谋长江萨·差玛南居中斡旋,最后总算有了结果。

1974年5月,江萨亲自乘坐直升飞机至张苏泉在泰国边境的据点,接走了已经关押了一年有余的两个苏联人,交给了苏联驻曼谷大使馆。缅甸政府在保全了面子的前提下,于1974年9月7日释放了坤沙。坤沙被释放后,起初被要求居留在仰光,不准离开。后来,又迁徙到了瓦城。这期间,张苏泉利用自己各方面的关系网络和地下力量,于坤沙保持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坤沙实际上也在瓦城遥控着张苏泉的部队。

缅甸瓦城,历史上曾经是古代的皇宫,到处留下许多精美的名胜古迹与小乘佛教的灿烂文化。坤沙在瓦城“闲居”的时光,多时人们看到的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走马斗狗,无所不能。久而久之,连看管他的警察也被金钱和女人所俘虏了。

1976年2月7日,在“参谋长”一次精心策划的安排下,一辆美式吉普车,载着经过化妆的坤沙及张苏泉的特别行动小组驶出了瓦城。一路上,利用美金与金条开路,车子很快到达了腊戍附近的山区,坤沙下车以后,换乘上了快马,一溜烟儿向泰缅边境飞驰。

7年后,坤沙又回到了泰缅边境的“金三角”地区。

不久,坤沙采取了张苏泉的建议,将人马拉到当时泰国军警无法顾及的北部边境地区。这就是清菜府夜庄县麦开区。当时,泰国边境地区由于有泰共的小股武装活动,所以坤沙在与泰国有关方面搭成反共防共的协议后,坤沙部的驻留得到了一定的“合法”性。

坤沙“掸族革命军”,当时约近4000人,指挥部设在了一个叫满星迭的小镇。这是一个距离缅甸边境不到8公里的村子,有273户人家,1600多人。在离满星迭不远的其它七八个寨子,也同时驻扎着坤沙的其它的部队。满星迭在一个山谷中,长3公里,宽1.5公里,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水源丰富,森林密布。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坤沙控制的地区,长久以来形成了一个习惯。对所在地的百姓不征收税款,只征收粮食。在满星迭也是一样,坤沙开始了在这里的6年的统治。1978年,越南军队入侵柬埔寨,一直处于友好关系的泰柬两国,有了共同的危机感。由于“民柬”于1979年退入山林,政权由越南与韩桑林控制,对泰国就更加不利。于是,泰国军方关注的重点是与柬埔寨接壤的东部边境,对于北部地区,企图利用国民党三、五军与坤沙部来保土安民,防止外患。这给坤沙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有利时机。

果然,他迅速发展了起来。

至80年代初期,满星迭已经远近闻名,成为泰北边境首先富裕起来的村寨。当然,这其中有坤沙鸦片贸易的原始积累。

满星迭镇一下子出现了200余幢漂亮的房屋。这些房屋都是盖有石棉瓦的顶,钢筋水泥的柱子和砖墙了屋子。由于满星迭有了发电厂,许多人家已经用上的电灯,还有了自来水和电视机。大多数家庭的摆设也已经十分现代化。坤沙在满星迭有4幢住宅,“参谋长”张苏泉也有了一个中国式的庭院别墅。坤沙建起了“大同中学“教授中文。其它镇里还有了医院、广场、集市、水库、寺庙和篮球场。

在小镇的周围,张苏泉精心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和武器弹药库。外国报纸披露,在密林深处,有加工海洛因的工厂,那里派有军队把守。最为鼎盛时期,海洛因加工厂有15个之多。在小镇北部的制高点,建有可容纳1000人的兵营。在满星迭附近,张苏泉设有4个据点,构成了对满星迭的立体防御体系。它们是,一个在清菜府夜庄县帕山区潘河村,有400人;一个在夜庄县马开区的木色贾哈瓦,300人;一个在夜丰颂县苏麦苏村,300人;一个在夜丰颂县干河地区,100人。同时,在干河对面的缅甸掸邦的芒县,坤沙也建有据点。

坤沙的武装又在不断地扩大。他的掸族独立的主张,逐渐在掸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另一方面,他的鸦片生意也愈来愈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终于,在坤沙“外交部长”梁仲英的积极促合下,有一个美国议员代表团来到了坤沙控制下的满星迭。

这是1977年的事情。

当时,正值卡特政府执政,美国国内的部分议员已尼对奈温的“缅甸式社会主义”失去了信心,因而格外关注起缅甸国内的民族矛盾问题。由于掸邦大土司赵瑞泰的儿子流亡美国,在美国成立了研究掸族历史的“学术机构”,因此,对于缅甸掸邦分离主义者的诉求,当时已引起美国国会的注意,同时,美国的毒品问题日渐突出,很大一部分来自东南亚的“金三角”地区。卡特总统根据保护“人权”的原则,派遣了一个以前纽约市议员沃尔夫率领的国会议员代表团,作为政府的非正式代表,前往泰、缅地区考察。重点是调查坤沙集团的“民族独立运动”与贩毒之间的关系。坤沙带着“参谋长”预先设计好的“方案”,于1977年4月16日与沃尔夫进行了秘密会谈。沃尔夫此行是受美国众议院毒品小组主席胡夫的委托,专门对坤沙辖区进行实地考察。

坤沙阐述了其政治主张后,马上提出,只要美国政府出资2500万美元,分5年购买其辖区出产的500吨鸦片,坤沙保证毒品将不再流入国际社会。

沃尔夫仔细地听了坤沙的叙述后,对坤沙所正在进行的“掸族独立运动”“充满了同情”。沃尔夫表示,将向美国国会报告会谈情况,以及坤沙的“建议”。后来在美国国会分别于1977年7月、11月召开的听证会上,禁毒小组主席胡夫支持沃尔夫的建议,但遭到了总统毒品顾问邦达博士的强烈反对。结果,卡特政府否决了这一议案。

据有关数据显示,美国肃毒机构曾算过这样一笔帐。据靠情报,坤沙部当时每年海洛因的输出量为13吨,而秘密流入美国市场的海洛因最多不超过4.5吨,完全没有必要承担每年收购100吨鸦片的义务。更何况,如果与坤沙搭成协议,就等于承认了坤沙组织的存在。对于缅甸这一主权国家,势必造成美国在国际社会上的被动,带来不利的影响。

这次听证会不久,美国政府向泰国政府施加了更大的压力,促其用军事手段解决坤沙问题。并在清迈美国领事馆派驻了辑毒特派官员。一次,泰国警方根据美国人的情报,在清迈郊外查获了一个海洛因加工厂,发现这个加工厂是清迈警察副总监瓦伊·普雷达等一批警官经营的,原料来自“金三角”的坤沙部。这个事件最终使清迈等地出现了一次次罕见的谋杀。其中,驻清迈美国禁毒特派员迈克·包华斯的夫人,在街头购物时被杀手开枪打死。导致美国驻清迈领使馆20余人撤到曼谷。

泰国政府同时也悬赏50万泰铢,通缉坤沙。1978年2月,泰国出动军警3000余人,对“金三角”地区进行围剿。1981年10月6日至8日,泰国军警第二次对坤沙部发动了军事进攻。双方伤亡100余人,缴获鸦片200驮。

坤沙与张苏泉在对待“惩处”间谍及与美国人合作的问题上,出现了短时间的分歧。不久,双方又重归于好。开始准备抵御更大的进攻。不过,在这一次泰北的“格杀”中,不仅在华人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恐惧,就连美国人和泰国官员也调整了策略和方式,有的方式延用至今。1982年1月21日至24日,泰国出动军警3000余人进攻满星迭,其中包括泰国在围剿泰共中的功勋部队“黑豹团”。战斗是异常激烈的。

泰国军警根据“可靠情报”,1月20日晚,坤沙将在“参谋长”的别墅中过夜。泰国的巴蜀上将下达了攻击的命令。1月21日凌晨,泰国军警已经潜入张苏泉的住宅附近,将其团团长围住。首先是泰国人的情报出了问题,坤沙根本不在张苏泉的住宅中。另外,泰国人又犯了缅军进攻国民党残军同样的错误。

围住张宅后,在未被发现的情形下,泰军军警完全可以冲进去。可是,泰国人却要喊一大通话。这样,张苏泉30余人的卫队,用轻重机枪开路,硬是将张苏泉保护着冲出了重围。

天亮之后,坤沙部迅速占领了满星迭的制高点,与泰国部队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泰国军警久攻满星迭不下,又调来了武装直升飞机、大炮、坦克等助战。最后,在飞机炸毁了坤沙的两个弹药库后,坤沙与张苏泉带领数百人及家属撤出了驻扎6年之久的满星迭。

[上一页][目前是第3页][下一页]泰国肃毒委员会主席巴蜀上将在记者发布会上公布的“战况”说,坤沙部死伤260余人,俘虏200余人,缴获各种武器近4000余件。但是,泰国军队没有找到1斤鸦片、半斤海洛因。只有一个泰国士兵拔了一棵罂粟苗,让记者作为“战利品”照了一张像片,这后来被当作了本次战争性质的象征。

坤沙与张苏泉在泰北的6年是其武装所走的一断曲折的发展历程,也是坤沙集团鸦片贸易做得归为鼎盛的时期。这与当时泰国政府的态度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坤沙、张苏泉与泰国军政各界保持着极为密切的来往,没有纵容,坤沙组织怎会不断扩大,在泰北边境地区独霸一方?

坤沙这次被击溃,实际上与美国有关。80年代初,泰国当时在美国的压力下,政府开始毒品问题,并且将坤沙组织列上了毒品集团的名单。泰国政府的这次行动,美国提供了80万美元与部分武装直升飞机,同时在情报上予以了积极的配合。

对于美、泰的联合行动,坤沙没有无动于衷,他的手下在泰北进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1982年1月26日清晨,泰国军警刚攻下满星迭的第二天。坤沙的部队从顷钿边境城市大其力越过界河,袭击了米赛县和夜柿市的员警署与泰华农业银行,打死5人,烧毁汽车5辆;1月28日,在清菜府的夜赛和夜庄两地,坤沙的士兵在公路上烧毁8辆汽车,并袭击了附近的村庄。一时间,泰北边境地区的百姓纷纷南迁。生性充满冒险意识的坤沙与张苏泉,退入缅甸境内后,不久,又重新有了发展的机遇。

“一石三鸟”的“投降”

坤沙回到缅甸后,很快又在莱朗地区建立了根据地。这个地区当时是缅共人民军的小股武装的游击区,张苏泉指挥将其驱逐后,独立占了这块地盘。

他们落脚的村子叫“多依朗”,离泰国清菜府夜艾村仅有13公里的路程。坤沙将“多依朗村”改名为“繁荣村”,周边的5个村寨也成为其势力范围。这是由于方便地从泰国得到“补给”的缘故。在这里,坤沙集团有了重大的转折,并坚持到1985年,才重新选择了贺蒙作为最后10年的根据地。

莱朗地区的东面是老挝,南面是泰国,处于整个“金三角”地区的中心位置。这里过去多半聚居着佤族和拉祜族。长年活动着佤族与拉祜族的反缅政府武装。当时有正在扩大自己武装的、后来被称为“佤族王子”的岩小石部。岩小石接受台湾的支持,有武装二三百人,也活动于莱朗地区。1990年后,岩小石部投入到缅北最大的一支独立武装“佤邦联合军”后,正因为对岩小石这块“传统的领地”的争执,佤联军“南部军区”从1992年起,一直与坤沙“蒙泰军”在这里冲突。其历史缘由就是由于岩小石曾经是这里一方的霸主。详细的情况后面还将叙述。

缅甸政府对待坤沙的武装的看法与美国人的认识有着很大的不同,尽管在外交与国际交往的政治场合,缅甸政府也称其为毒品利益集团,但在实质上,缅政府从来没有把坤沙武装作为一支什么毒品集团对待。政府最为担心的是少数民族的分裂与独立。坤沙组织,被缅政府视为一支不容忽视的民族反政府武装。

坤沙武装的领导人也深知这一点。在莱朗建立“总部”后,很快奉行了与泰国“睦邻友好”政策。张苏泉不久即允许泰国的边民商贩到其控制区的邦奈村做买卖。每天早上8时至晚间8时均对泰国边民开放。1984年10月16日—19日,坤沙部在邦奈村举行大规模的缅甸佛节的庆祝活动,特别邀请了泰国的村民以及社会“贤达”参加。到了第三天夜里,一个盛大的联欢活动开始了。士兵们鸣枪庆祝节日,其“文工队”上台表演了民族歌舞。到高潮时,泰国边民也加入到表演的行列。400多名官兵与两国的百姓共跳民族舞蹈。坤沙在他的一封“贺信”中这样写道:“缅甸掸族人与泰国人唇齿相依,但也免不了有些磨擦。我们对过去不愉快的事已经淡忘,我们不会与泰国人为敌,更不会打仗。”

在莱朗的日子里,坤沙时常过着隐居生活。大权几乎交给了“参谋长”张苏泉、“外交部长”梁仲英、“财政部长”坤沙的六叔坤相。

泰国政府在美国政府的压力下逐出坤沙武装后,在国际上赢得了好评。但人们很快发现,泰国的做法不过是从“形象”上着眼罢了。坤沙一旦离开泰国,那就是缅甸的事情。于是乎,又暗中与坤沙掸族武装保持着极为密切的来往。泰国政府也有自己的一套考虑。首先,泰缅关系一直“好而不热”,双方均有戒心。缅甸一直认为泰国对反政府的克伦、掸族以及与政府作对的民主学生,提供了不少的活动空间,认为泰国有意无意地“伸手”了缅甸的国内事务,泰国的容留是对这些反政府武装的支持;另一方面,缅甸认为,泰国政府利用这些武装,将缅东北地区的广大资源带,实际上拱手送给了泰国人。资源的流出还包括缅北玉石、宝石和柚木的大量走私泰国。因此,无论从政治与经济两个方面,缅甸政府均对泰国抱有成见。从泰国一方而言,采取表面上与实际情况截然不同的作法,自然有他的考虑。从政治上讲,这些反政府武装,由于泰国的容忍,实际上已经对于泰国的国家安全构成了一个较为有利的“缓冲带”,因此,泰国政府的“弹性”策略出台并得以运用,不过多时“只做不说”罢了。十几年的事实也是这样,凡是有缅甸反政府武装存在的边境地区,泰国只有军警守卫,一般不派驻军队。而坤沙武装“投降”后。泰国很快将正规的野战部队调到了泰缅边境地区;经济上实惠与好,泰国人就更是尝到了甜头。缅甸上好的珠宝与柚木,几乎完全走私到泰国,对于泰北经济的繁荣,走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泰国可谓“一箭双雕”,收益颇丰。

坤沙掸族武装与波妙为首的克伦族武装,均十分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加之泰国军警队伍中的贪图利益者,坤沙武装在短时间内,不仅有了美国先进的M—47冲锋枪,还通过秘密的渠道,搞到了萨姆—7地对空导弹。这对缅甸的空军构成极大的威胁。

1984年,另一支由莫亨领导的掸族武装,在国民党残军与缅共人民军相继走下坡路的时候,他不得已从这些组织中独立了出来。但是,很快走投无路。于是乎,坤沙与莫亨走到了一起。同时,双方迫切地希望建立自己的“国家”。

这时,莫亨的武装“掸邦革命委员会革命军”已发展到了2000余人,但随着坤沙武装在泰缅老边境又一次坐大,莫亨的后勤供给越来越成了问题。到了1984年,莫亨主动上门求和,但是,久在“金三角”摸爬滚打的莫亨,并不愿意交出兵权与坤沙部合并,只想拥有一种“形式”以及一条缅泰边境的通道。

坤沙和张苏泉也不强求,反而顺水推舟,同意双方合作。而在暗中,坤沙在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地,莫亨的边境通道仍然“不畅”。这一招,坤沙是在压莫亨最后就范。果然,莫亨在部队几乎要断绝供给的情形下,终于与坤沙走到了一起。同时走到一起的,还有掸族“学生派”武装,他们请来了波德文作“顾问”。1985年3月3日,坤沙武装秘密接受了泰国有关方面的三个条件:反缅、反共、反毒,并分两个时期根除毒品。

几乎同时,坤沙的“掸邦联合军”(S.U.A)、莫亨的“掸邦革命军(S.U.R.A)”学生派的“掸邦军”(S.S.A)联合在一起。根据地选在了离泰国边界38公里处的贺蒙。成立了“掸邦革命政府”(TRC),莫亨任主席,坤沙任“联合军”总司令,波德文为“议会主席”。 经过几年的发展,坤沙武装不断扩大。在贺蒙,不仅有了学校、医院、邮局,而且还有了军事学校。 贺蒙的军队一天天壮大。坤沙对部下军官采取了生意“分红”的办法,牢牢控制着军队的指挥权。革命委员会主席莫亨实际上已经“不太管事了”。至1989年,坤沙的野战部队已 有1.2万人,民兵8千人。“掸邦军”也改为了“蒙泰军”(M.T.A)。

贺蒙的不断扩展,使得缅甸北部的掸族均会集于此。其中有掸邦的33个土司以及数百位僧侣。这时,坤沙的“外交部长”梁仲英已经“退休”,他在台湾有二幢房子,一幢自己留用,另一幢给了坤沙的二儿子、曾在台湾大学里就读的张维刚。梁仲英后来做起了生意,常在新加坡等地滞留。张维刚毕业后,又在澳大利亚学习了军事。90年代初期回到了坤沙的队伍里。后被委以“教育总长”的重任,是所谓“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他的身边,汇聚了一批从外国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还有的是从仰光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们在军中分别担任不同的职务。坤沙在泰国各地与缅甸瓦城、腊戍等地,均没有“办事处”,在那里负责的,许多也是张维刚一样的年轻人。 掸族三支武装合并之后,莫亨于1993年死于喉癌。坤沙大权在握,似乎“事业”如日中天。但是,没想到又有了新的麻烦,并最终导致了向政府“投降”。1988年后,缅甸军人政府采取了“民族和解政策”,一改过去奈温时期仅仅用军事打击的手段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快收到了成效。

当时整个中南半岛的形势也是从对抗走向缓和。1990年,马来西亚共产党总记陈平从广州飞返马来西亚。在泰国政府的调停下,终于在泰国南部的合艾,马共与其政府签署了和平协议。至此,中南半岛的共产党组织已经不复存在。

缅甸国内的情形也是一样。至90年代初期,全缅甸14支各种各样的少数民族武装均与政府妥协,在政府划定的区域拥有较大的权利。1994年底,缅政府利用克伦武装内部对于宗教问题的严重分歧,挥军进剿,分化瓦解,将克伦武装波妙等领导人驱逐赶出了泰国境里。波妙在失败之前,向缅甸政府提出了和解的要求。当时,缅军士气正旺,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反映。克伦武装一部分逃散进泰国北部,一部分向政府投降。约有近50年历史的克伦族武装,顿时灰飞烟灭。

1994年,缅北克钦族独立军也与政府和谈。首先是其下属第4旅率先与政府和解,不久后,昭迈等领导人也作出了和解的决定。

当时坤沙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他的“蒙泰军”抵御住了政府军的“大举进攻”,前后作战40余次,而“掸国”未失一力。蒙泰军的小分队10余人,在大其力的制高点上坚守了二日,打退了政府军一百多人的进攻。分队长最后自杀身亡。这次战斗之后,政府军明显放慢了“围剿”的步伐。其中自有“道理”。原来,双方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接触”。“蒙泰军”在贺蒙总部与附近根据地的正规部队,编为三个旅。掸族独立的大旗在贺蒙举起之后,最后一支活动于云南德宏州境外的“泰新军”至1994年归顺贺蒙。“蒙泰军”将其编为了“第4旅”,仅从总部派了一个“旅长”,其它人马原封不动。

“泰新军”实际上是一个极为松散的组织。它是由掸族的一些年轻人聚合在了一起。下面分别设有“武工队”、“行动小组”和“扫毒队”。贺蒙总部遭到政府军进攻时,他们的人马还去增援了一部分。多时,这支武装也是无所事事。常做一些收税、调解与袭击缅军士兵的事情。所以,长期以来,尽管缅甸政府军形式上控制着云南瑞丽、畹町对面的南坎、木姐和棒赛,但是,这些城镇附近的乡村,政府军仅可以白天巡逻一下,夜晚是从来不敢去的。我们看到这些地方的村寨中,每户都贴有“掸国”的国旗,掸族百姓对于军政府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上一页][目前是第4页][下一页]1995年上半年,第4旅旅长被秘密“邀请”去了腊戍,分别见了军事侦控部腊戍负责人。双方就有关“和解”事宜做了一番讨价还价。“旅长”也做不了主,吃喝了数日返回。不久,“总部”命令其去“述职”。张苏泉与坤沙详细听取了有关汇报。与此同时,坤沙集团内部出现了“民族分裂”问题。

(4) 坤沙集团分裂

1984年仲夏,坤沙与得力助手张苏泉成功地吞并了缅东部地区最大的掸族武装—莫亨武装集团后,正式成了缅甸掸族独立运动的合法领导人,坤沙不仅踌躇满志,脸上常常挂着得意的笑容,在缅泰边境来朗根据地不断巩固的同时,坤沙与张苏泉很快开辟了离泰缅边境仅三四十余公里的贺蒙根据地,经过近10年的发展,于1993年12月中正式打出了“掸国”的旗号,坤沙在大谈民族主义的同时,也提出了“禁毒”的主张,在不管美国人同不同意的情形下迅速向美国派出所谓的“大使”,海外的记者在贺蒙看到的均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其武装也发展成为缅甸国内最大也是最后一支反政府民族武装,一度兵力发展到2.5—2.8万人,坤沙的生活似乎也简单了许多,他除了“接见”记者外,不时与掸族群众一同插秧、共舞,多时与心爱的黑马在山林中驰骋,坤沙印制了大量个人的资料与掸族的宣传品,针对美国人的“通辑”,坤沙专门接见西方记者,并多次提出“与联合国、美国共同在‘金三角‘禁毒改植”。在毒品问题上,坤沙只承认征收毒品贸易的“税赋”,绝品不谈海洛因的加工与走私,由于母亲的掸族血统,坤沙既有旅缅华人的冒险气质,也有掸族小乘佛教的细腻,他多时同僧侣们相聚,为他们出版宣传品,修建了掸族历史纪念馆,军事上的事情基本上交给了助手张苏泉负责,老道的张苏泉在“金三角”滚打了一辈子,练就了一套特有的丛林作战的本领,他熟悉“金三角”与缅北的每一块地形,就在他快60岁的时候,仍然只身微服出没在缅泰老边境地区,他的妻女被泰国政府允许安置在泰国北部,过着悠闲阔绰的生活,然而,随着进入暮年,张苏泉被魂归故里的思乡情结所萦绕,可以说到了无以自拔的地步,他不仅在同乡中流露,即使在接受采访也是直言不讳,连他的敌人佤邦,对这一点亦了如指掌。对于张苏泉的传奇,英国一个电视小组曾不间断地跟踪采访了他近20年,从60年代的与罗星汉抢鸦片到80年代的与缅泰军警作战,英国人称他为“张苏泉将军”。

坤沙小张苏泉4岁,他对云南龙陵的老家没有刻骨的思念,数子已长大成人,牵挂较张苏泉少了许多坤沙的大儿子张晓华智力上有些问题,在家闲养,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我们从电视上看到,他是代表“蒙泰军”方面与缅政府签字的“大员”。二儿子张维刚为人成熟老道,曾数次出国造就,是坤沙部年青阶层的代表人物,他被张苏泉委以“教育总长”的要职,近来他将名字改成了张耀邦,这除了汉文化对其的深刻影响外,其大志可见一斑,三子张维鑫是主力军第三旅的旅长,他是最早具体实施张苏泉“北上计划”的执行者,他率部千余人在远离总部的莱岛同驻扎,这里离我瑞丽边境仅100余公里。

但是,就是坤沙掸人独立政治理念追求的同时,在他认为“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潜伏已久的内外矛盾与危机已露出端倪。

我们知道,汉文化与掸族文化有着许多不同,除了有互补的一面外,根本融合那就是天方夜谈,坤沙组织的重要矛盾焦点就出在了这里,1993年底“建国”后,实际形成了挂掸族的牌子,华人掌握实权的局面,这就是坤沙与张苏泉独裁专横的一面,在“掸国”里华人是一等公民,处处受到呵护,就是被处罚也是罪减一等,对此,坤沙和张苏泉心中非常清楚,在总部贺蒙,随处可见汉文化的影响,只要有掸文与英文必有中文,从小学到中学,首先是学汉语,其次是掸文和英文,部队的口令是中文,战斗动员是中文,致使诸多掸人已能熟练地使用中文,尽管坤沙曾为仰光和尚,但其室里的摆设完全是中式陈列,墙上的条幅字画,以前的对联古玩,无不透着民族气息,他们的饮食更完全是道地的云南菜,掸族的佳肴只是招待客人而已,坤沙与张苏泉的左右及重要职位均是具有华人血统的人控制,总揽财政大权的是坤沙的六叔坤相,张苏泉身边的云南籍副官掌控着军费。

这样一来,掸族大有被人愚弄的感受,磨擦由小而大,由外国发展到坤沙内部,1995年对于坤沙张苏泉来说是极为困难的一年,内讧发生了。

40年代末,对促成《班弄协议》起过重要作用的著名掸族头人赵瑞泰之子流亡海外。1995年初,赵瑞泰的儿子在美国召开了一次所谓“掸人独立”的研讨会,国际上许多研究掸族的学者与会,共同探讨掸族的政治理念追求,并提出了“掸族的独立要靠掸人自己的努力来实现”,“纯洁掸族独立运动”等主张,实际上这是针对坤沙的施政政策与“外国人”张苏泉控制掸族运动而提出的,具有强烈的针对性,这次会议在坤沙集团内部很快发生了效应,当年并入“蒙泰军”的“学生派”武装领导人贡约德等人对坤沙是否真正在进行掸族革命提出了质疑,同时对重用张苏泉这样的“外国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学生派武装的许多领导人本来就是80年代中后期在仰光与缅政府对抗的大学生,后被通辑逃到缅泰边境,进而加入了掸族独立组织。

他们的发难得到了部分老掸族头人的支持,曾与坤沙为敌的当阳掸族头人波德文加入了这一行列,最后导致了波德文与年青领导人康桥率近六千“蒙泰军”成员与学生领袖出走,这批人出走缅东北部地区打出了“掸邦民族军”的旗号,之后,“掸国总理”召于杰借口寻找部下康桥,离开总部不归。不久的6月,坤沙被迫卸下“国家主席”的头衔,让位真正的掸族人,11月底,坤沙卸下军队总司令的头衔。张苏泉也只是象征的挂了个“第三副主席”。坤沙1995年11月在接受访问时说,掸人已经不要我了,并形容“心里在淌血”。经过这次内讧事件,坤沙部实际上已元气大伤,更有甚者,外部的军事打击依然使其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掸族与佤族本身没有根本性的利害冲突,除50年代双方曾打过“冤家”而外,基本上相安无事,更体况,掸族武装力量一直较佤族为大,掸族较佤族在缅甸更具广泛性,佤族的所谓“自治”较掸族要晚了许多,但是,1989年缅共组织分裂以来,独立出来的“佤联军”日益壮大,军力不可小视,仅五六年的时间,已发展成为缅北最大的霸主。早在1990年,曾在缅泰边境有少许地盘又搞“佤族独立运动”并被称为佤族“王子”的岩小石,不久,岩小石“退休”,实际上,这是佤联军控制的一条从缅甸北部通往泰国的地下通道,也是佤联军的“生命线”。佤邦这条路线靠近坤沙集团的莱朗根据地,本来可以互不相搔,“大路通天,各走半边”。

1993年以来,佤联军不断增加了与坤沙集团的作战兵力,双方展开了拉剧战,互有胜负,各不相让,缅政府军从50年代开始,在与有华人参与的武装集团的作战中屡屡失败,打张苏泉是打不过的。因此,虽然向国际上做出了围剿“毒枭”的姿势,但据可靠消息,缅政府军多是处于“观战”状,有时甚至“朝天开枪”以完成任务。张苏泉方面,经过几十年的摔打,也根本未把政府军放在眼里,但对付在缅共时期就有“能打仗”之名的佤族士兵,坤沙先已畏了三分。

80年代后,世界上更多的国家受到毒品的侵袭和毒害,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共有170多个国家存在着令人头疼的毒品问题,有的社会学家甚至指出,在当世界上,已没有不被毒品污染的乐土。美国1995年度的世界毒品问题报告中又一次指出,美国国内海洛因瘾君子60%的消费来自于东南亚的“金三角”,当然,坤沙是首当其冲的祸源了。近年来,随着哥伦比亚数个世界级大毒枭的被解决,坤沙已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毒枭,世界人民只要提到毒品,很自然就会咒?坤沙。因此,坤沙再搞什么民族政治,他所给予世界的形象已经定格在这一位置上,根本无法摆脱。对此坤沙自己也是非常清楚不过了,他的出路选择变得十分窄小。

奈温之后的缅甸军人政权,相对采取了较为宽松的民族和解政策,很快解决了包括缅共在内的15支反政府武装的问题,其中原缅共分裂的4支武装力量,在与缅政府的周旋中不断发展,尤其是佤邦与果敢东部同盟军辖区,应该说,这样的示范作用对掸族坤沙的武装影响也是很大的。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与促进下,坤沙与缅政府终于演出了一场利在双方并能基本摆平各方的“双簧”,现在看来,“演出”是成功的。

“一举两得”与“一石三鸟”

美国政府1995年世界毒品形势报告中,在叙述缅甸国内的毒品问题时称,缅甸政府从未认真对待过毒品问题,在他们的认识中,只有因民族矛盾而起的反政府武装问题,他们对毒品是视而不见的。我们且不说山姆大叔报告的可靠程度,但研究缅甸问题的专家们非常清楚,毒品问题是缅甸国内民族矛盾冲突与经济不发达的伴生物。在缅政府看来,没有比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更为重要了,作为一国之君,有这样的认同也仿佛是可以理解的。但,确实没把毒品问题当成一回事,不过是一张“牌”罢了,无非就是这张“牌”运用的好坏。

坤沙集团出人预料选择的直接诱因,是缅政府军与佤联军对其“动真”。1995年底的缅泰边境,缅政府要员与佤邦领导共同研讨了打击坤沙的事宜,提出了在1996年5月前解决的阶段性目标。缅政府给佤联军的价码也不错,不仅提供弹药,还在佤邦自治等问题给予了让步。佤军也借此机会促政府军来“真的”,利益均占。不久,至1995年12月,佤军已集结了大约1.4万人的兵力于南部,摆开了一副大决战的架子。与此同时,不敢怠慢的政府军3个作战师作好了进攻的准备。

相对劣势的坤沙部为化解这一极其被动的局面。经过高层反复研究后,于1995年11月作出了坤沙卸下一切职务,“退休养鸡”的决定,同时“退休”的还有张苏泉等人。不久,张苏泉的11人代表团正式在仰光与政府“谈判”,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协议”。1996年缅甸独立日前一天,经过精心安排的“双簧”开始了。缅军约400人兵不刃血开进了贺蒙,1月7日,双方签署有关协议,坤沙“投降”“缴枪”,政府5万袋大米运上贺蒙。1月8日,缅甸国家电视台向世界播发了这一惊人的消息,并冠以禁毒斗争胜利的花环。至此,缅政府“一举两得”的如意算盘已经实现。借禁毒之名对“金三角”在国际上有了一个交待,实质上解决了其国内最大也是最后一支反政府武装问题;后者使缅甸政府大悦。据有关消息来源,缅政府对坤沙的态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1月初,政府借肃毒打“坤沙牌”在国际上基本得分后,便不再提什么毒品问题,更不提坤沙向政府“投降”,取而代之的是,称赞坤沙响应政府民族和解政策,以大局为重,对民族团结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称他“民族领导人”,同时在坤沙名字前冠以“吴”的尊称,政府对其的态度是极其热情的,连缅北地方武装领导人都不得不承认:“现在缅政府对张老板比对谁都好。”“他成了有功之臣”。2月上旬,缅甸外交部长借烧毒之机,正式拒绝了美国出资200万美元的引渡要求,将坤沙视为本国的公民。3月上旬,缅政府就坤沙保留的领地与武装及经贸政策等,给予了非常优惠的安排。坤沙不仅没有去“养鸡”,反而获益不少,较之缅甸政府,坤沙的“一石三鸟”更是有其高妙之处。

[上一页][目前是第5页][下一页]继罗星汉之后,“毒品大王”的帽子就由坤沙戴上。熟知,戴上易而摘下难。不摘这顶帽子,坤沙再做任何事情,世界均不会承认。然而,要摘下帽子,又要取得合法地们,还要化解军事上及内部矛盾造成的被动局面,也只有与缅政府演一场“双簧”才能做到,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

坤沙至少在三个方面捞到了好处,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其一,化解了军事上被完全消灭的不利局面,打击了佤联军,谋到了合法的一席之地,有生力量得以保存。张苏泉十分清楚,如果到了1994年克伦反政府武装被击溃再与政府和谈的地步,那筹码就已经没有了。克伦求和仍遭被歼的教训,坤沙认为是值得吸取的。在被军事打击之前和谈,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借政府之手打击佤邦,因为,政府军对付坤沙的3个师一但后撤,将对佤邦构成压力;其二,配合缅政府向国际社会演好了反毒与“投降”这一幕,给政府争了面子,自己也落得个“金盆洗手”,既得到合法地位,又可以今后在商贸上谋一个发展;其三,教训了内部对其怀疑与出走的人,其亲信和华人的利益得以保护。《亚洲周刊》在报导坤沙事件时,说在“投降”仪式上,坤沙的卫队有1500人之多,依然十分神气。另据有关消息透露,坤沙至少将保留3—4千人的自卫武装,缅政府给予他一块不小的地盘。

坤沙后的毒品问题及其影响

如果说坤沙“投降”之后,整个“金三角”的毒品问题就得到解决了,不仅世界各国不相信,连坤沙本人也不相信。坤沙今年3月初在接受采访时坦称,其选择不会使“金三角”的鸦片种植受到任何影响,山民要生存就要选择种罂粟。事实上,坤沙与缅政府的和解的确不会改变“金三角”鸦片种植的基本格局。我们在研究毒品问题时,早就看到,90年代东南亚地区大规模的毒品种植与加工区,并工在坤沙辖区,缅北数支地方武装的种植已占该区域总量的65%,也就是说,中国云南境外的缅甸北部地区是当今东南亚最大的鸦片产地。从中国的国家安全利益出发,坤沙集团的变化向我们提出一修理我为严峻的信号,即集团控制将被个体与无序的状况所代替,取道中国已成事实。今年1月上旬,云南警方查到坤沙控制区生产的62.5公斤海洛因。云南边境查获的毒品量也有极大的增加。可以认为,坤沙后的境外毒品形势给我们提出了更为棘手的挑战。在坤沙事件仍未结束的今天,下任何武断的结论都是不客观的,但有一个判断是成立的,就是缅甸北部地区武装均势格局将发生一些变化,但不可能发生根本的改观。首先,佤邦结束长达3年的作战后,一方面可以进行建设,另一方面与缅政府的关系会发生微妙的改变,维持表面友好的同时将会对缅军的任何军事行动保持高度警惕,将利用其缅北霸主的地位“统战”其它组织,共同对缅。在与坤沙部的关系,由于以上分析的原因是不可能得到根本改善的,同时还会对缅政府利用坤沙来进攻佤军保持警惕;彭部重新控制果敢后,最为棘手的是,缅军已越过萨尔温江进入果敢,彭部与张家关系一直很好,其改变策略后,彭会积极向佤邦靠拢,并利用彭家声在果敢地区的威信巩固其权力,发展经济;林部在尝到繁荣经济的甜头之后,已不大会与谁一争高下,在不得罪各方的前提下谋发展是其重要的选择。

应该说,不管坤沙事件今后如何发展,境外毒品形势如何严峻,未来都是美好的。这是因为,人类的进步发展总在战胜邪恶与困难中进行的,对毒品也是一样,我们总会有办法并作出积极的选择。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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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

异域異域(1990)

又名:A Home Too Far

上映日期:1990-08-28(中国台湾) / 1990-11-29(中国香港)片长:123分钟

主演:庹宗华 Chung Hua Tou/刘德华 Andy Lau/柯俊雄 Chun Hsiung Ko/斯琴高娃 Stchingowa/王静莹 Jane Wang/颜凤娇 Feng-Chiao Yen/谷峰 Feng Ku/林伟生 Wei-Sheng Lin/郎雄 Sihung Lung/顾宝明 Pao-Ming Ku/杜福平 Fu Ping Tu/朱家麟 Ga-Lun Jue

导演:朱延平 Yen-ping Chu编剧:叶云樵 Yun-chao Yeh/张光斗 Kuan-dou Chang/林呈炘 Cheng-hsin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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