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影片表面上的异国感情的养成,我更大的感触其实还是来自于在文化碰撞中两人之间发生的一系列趣味性十足的故事背景里老杨头仍能让我感受到的孤独……
看这部影片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不然也不会是12年上映的片子愣是到了17年的年尾才看完。我是某日闲来无事,在微博热搜上推荐的温情电影上发现了这部片子,承认一开始吸引住我眼球让我很好奇的便是外国孙子和中国爷爷的相处模式,想要去一探究竟。看完之后才觉这其实这种冲突的设定以及化解确实是影片的主题内容,但影片却又不仅限于此,反而从中引出对中国传统文化发展现状的担忧以及对农村老人晚年生活状态的思考才是其想要表达的内核,也正是因为这个内核的存在,让这部影片更加的耐人深思,在平凡朴实的叙事中表达出更高的精神质量。
影片的一开始,是老杨头躺睡在太师椅上梦中闪现而过的孙大圣皮影、是太师椅旁边老旧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的蜘蛛侠电影,看上去的空间时间的巧合将代表中国传统的孙大圣与代表美国英雄主义的蜘蛛侠横向摆放在一起同时出现在观众眼前,巧妙的安排奠定了整部片子的文化基调,同时也与将要发生的故事中主人公的文化背景相呼应。
老杨头是华县农村的一个独居老人,同时也是一个皮影戏的传统手艺人,但是那一套一直引以为傲的皮影装备早已被束之高阁,他的珍爱也被藏进深深的心底。
突然门被打开了,儿子很意外的回家了,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儿子身旁外国女人和身边的外国小男孩儿给惊呆了。原来这是儿子谈的外国女朋友,孩子是女朋友和她前夫的孩子,听儿子这么一说,作为一个保守传统的中国老父亲,一时的无法接受还是被自己的理智打败了,他觉得人家愿意跟着自己的儿子是儿子的福气。
在这部分最让我有感触的还是老杨头对儿子说的一句话“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老父亲是有怨气的,但却又没有凭一己之力去干涉儿子什么,从后面的播放知道儿子已经38岁,可却还没有成家,这在农村来说是很不能理解的,可以想到的是老父亲在村子里该有多么的抬不起头,只是电影里对这部分的描绘基本上都弱化了,但从这个角度来看,老杨头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并没有给儿子过多的压力。
电影里面没有出现多余的乡亲,这也可能是对老父亲晚年生活孤独的另一种表达,可以想象平常日子里他的一天大概多数就是在那一张太师椅上面度过的,这其实在后面三人离开之后的半年内老杨头的状态也可以看出,这是一种习惯了的姿态。
还没等老杨头彻底反应过来儿子这次回来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第二天两人就因为工作离开了,单单留下那女人的儿子布鲁克斯,儿子的信上写着让父亲照顾布鲁克斯一段时间,说着给父亲添麻烦了,却从来有没有考虑过父亲的感受。等老杨头反应回来这件事情的时候,立马带上布鲁克斯赶班车去追她俩,可怎么还能追的上,无奈他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很不情愿的照顾起这个外国小男孩儿。
我很惊叹小男孩儿的态度,他给我的感觉就始终就是淡淡的,母亲的离开留他一个人在陌生的中国农村,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国老头儿一起生活,他竟然可以做到超越自身的淡定,我很好奇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这张图是他们刚开始时候的相处模式,老杨头叫嚣着让他下来,他却偏偏要站在上面,可以看出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距离感,不愿意彼此靠近。
而镜头两者之间的墙上贴着的贴画却不觉间让人眼前一亮,是两个娃娃,一个独居老头家的墙上竟然贴着娃娃的贴纸,可见他的内心还是渴望有个孙子的,这从他后面的一居台词里面也可以看出来,他说布鲁克斯要是个中国娃娃就好了。墙上除了那张贴纸还有好多照片,这些大概就是老杨头对生活满满的回忆吧,当然也同样能看出来他内心一直存在的孤独感。
孩子的到来让老杨头变得不再清闲,他每天的生活重点都转移到了小布鲁克斯身上,不计一切的为这个别人家的小孙子付出着。布鲁克斯嫌农村的茅房太臭,老杨头给他绑住鼻子还点根香拿着。孩子要吃汉堡包,对这个名字都一无所知的人最后弄回了个中式“汉堡包”肉夹馍,欣慰的看着孩子吃。知道外国小朋友都是喝牛奶长大的就寻思着去买牛奶,商店老板跟他说之前进了没人买都过期了,后来就没敢进了,得知站长家里有奶牛,就又赶过去只想买点牛奶给布斯喝(老杨头对布鲁克斯的叫法)而刚好站长也还一直寻思着去说服老杨头出山开办皮影班,将皮影艺术发扬光大。虽然听上去那么冠冕堂皇,站长肚子里的那点儿小心思老杨头了如指掌“为了升迁,用发扬皮影艺术的幌子做自己的政绩”所以他很坚定,不愿意和站长多说什么,执意把牛奶钱给站长,不愿欠他半分人情。
下一个镜头里布斯拖着长长的被单出来就把那缸老杨头辛辛苦苦弄回来的牛奶给打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自己尿床了,拿床单出来晒,老杨头知道后嘲笑了布斯一顿,这可把布斯给搞生气了,他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一回头跑进屋子里把书包一拿就要走,老杨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给拉回来,当然不会是来软的,全程要打要骂的架势。这段还是很感人的,布斯知道自己犯错了,自己会承担,那么小的人床单都要比他长很多,他还是一点点给拖出来晒,很懂事的小男孩儿。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布斯其实也一直处于极度孤独的状态中,他没有人倾诉,没有人玩耍,一天到晚都要面对这个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老头子,却又不能离开,虽然自己生气的有几次拎着包就走都被老杨头给拉回来了,但是后面他把老杨头珍藏的皮影装备给弄坏的时候,老杨头生气的让他走,他却没有离开就能看出来,一开始不仅仅老杨头不喜欢这个外国小男孩儿,布斯也同样对这个中国老头儿没有好感,但是离开了他,他又能去哪呢?
老杨头的院子很破败的、陈旧,满眼泥土的颜色,在墙边拐角处有一口深深的土井,老杨头担心布斯会掉进去,特意搬来大石头压在上面,让布斯去搬动,搬不动就好。不大的举动,都是老杨头对男孩儿最贴心的照顾。
差点被站长发现这个美国小男孩儿,老杨头赶紧带着布斯去街上把头发染成了黑色,镜子里老杨头满意的表情和布斯一脸的生无可恋以及下一秒布斯的尖叫,可以看出老杨头打心底里一直都还是对外国有着排斥感,而小布斯对这一切又只能很被动的接受。
回来路过的街边,布斯看上了蜘蛛侠的头套,他的玩具里有蜘蛛侠的一个玩偶,也同样多次出现在布斯身边,那大概是小布斯最爱的英雄形象,是布斯一个人能够平静在这里的唯一依靠,精神上的依赖。虽然很贵,但是为了孩子能够开心,他都是舍得的。回来的路上,一辆自行车上老杨头带着头戴蜘蛛侠头套的布斯,路两边是满眼生机旺盛的绿色,就像这一老一小之间的关系一样开始旺盛、开始生长。
这段也是我认为的老杨头对小布斯关系和情感的转折点,两人在田埂边坐着等天黑,老杨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布斯的存在,想趁着天黑,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再偷偷溜回村。而就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面,老杨头看着戴着蜘蛛侠头套的小布斯,主动跟他聊起蜘蛛侠,想起之前电视上曾经播出过蜘蛛侠相关的影片。老杨头自说自话一样的跟小布斯聊蜘蛛侠、聊孙悟空,而蜘蛛侠其实就是布斯内心的精神依靠,代表着来自美国的文化,而孙悟空正是老杨头皮影里面珍藏着的宝藏,它是属于中国的精神艺术。或许正是因为老杨头主动提起了蜘蛛侠,这个小布斯内心里伟大的英雄,他们开始互相打开心扉,互相分享心头最神圣的东西,也意味着真正互相真正走向彼此的内心。
可能连老杨头也没想到自己摸着黑回来还是被站长给抓了个正着,当然也发现了正趴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小男孩儿,老杨头只能说是少数民族的给搪塞过去。站长深夜到访目的不说自明,老杨头明显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情,这大概得益于之前有一幕在田里老杨头和老乡亲的一次谈话,他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事情都跟乡亲坦白,他不是不想干,只是怕做做样子,面子工程,最后文化传承没有做到反而弄的越来越糟,而乡亲却说说不定是真的,他们以前的那一票兄弟都等着他回话,只要老杨头干了,大家都跟着一起干。
而这次正提着,在床上熟睡着的小布斯竟然梦里说了句“我想看皮影”,这大概是老杨头最后的定锤音,他也希望能够有人把传统文化真正的继续传承下去。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皮影培训班才发现来学习的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头发花白比自己年龄都还要更大,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心当时该有多么酸涩。后来还是被站长给说服了,同时站长在跟布斯聊天的时候意外听出来布斯讲的是英语,发现了老杨头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无奈也只能继续干下去。
小孩子生来都是好玩的,布斯趁着老杨头熟睡的时候把他手里一直攥着的两颗核桃用鸡蛋给换了下来,但是自己有没办法给砸开,最后用门缝的力量挤压,没想到把本来就陈旧破败的木门一下子给弄倒了,老杨头一惊,手一使劲,鸡蛋在手里给捏开了花,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起身就去追布斯,边追边喊着从站长那里学来的中式英语“dog 太阳的”本来是生气愤怒的场面却会给人莫名的温情感觉。
就在追逐布斯的过程中,老杨头无意中踩坏了布斯唯一的精神依托“蜘蛛侠”之后,布斯彻底的生气了,把铺盖卷卷就从老杨头的屋子里抱到了另外一个屋子分房睡,老杨头还想着这是小孩闹脾气,过了就好了。而就在那天晚上,布斯看见房梁上的蜘蛛,他的心一下子就找到了支柱,他伸手去触摸它,最终被蜘蛛咬的生了病,这下老杨头彻底警觉起来,蜘蛛侠玩偶不仅仅是个玩偶,孩子是真的视他如命。于是老杨头找到站长去给他买,结果找遍了街上也没找到只能买回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其他侠,老杨头讨好着布斯,可布斯哪管这些,他只要他的蜘蛛侠。
后来老杨头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加班加点的做出了一个皮影的蜘蛛侠出来,老杨头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布斯正开心的玩着那个一牵就能动起来的蜘蛛侠皮影,很满意的闭上眼睛假装着继续睡觉。就在那一刻,这一老一小又完全的冰释前嫌,两个人在不断地额碰撞和摩擦中慢慢加深着对彼此的感情。
在用皮影的蜘蛛侠冰释前嫌之后,爷孙俩的晚上开始了嬉闹,俩人一人拿着孙悟空一人拿着蜘蛛侠打架。开始了卧谈,他们聊美国的蜘蛛侠、聊中国的孙悟空、聊中国的春节、聊年夜饭,还约定着春节见面,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诺言。一句“乖孙子,咱们春节见”可见老杨头是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来自美国的小男孩儿,是真心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孙子,让人泪目。
影片进行到后面,布斯妈妈的一通电话让已经对布斯产生深切感情的老杨头意识到布斯该要离开了,他的心里早已把布斯当作自己孙子,可是布斯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遥远的另外一个国度。院子墙边拐角处的那口深井又出现了,井口老杨头一开始用的那个大的让布斯搬不动的石头挪开了,井口边老杨头和小布斯面对面蹲坐着。老杨头跟布斯说这口井很深,布斯就问他有多深,老杨头说深的那一头就是美国,以后布斯回美国了,他就在井边叫他,于是两个人一句“布斯”一句“爷爷”的对着井口喊了起来,离别前的不舍,不仅仅是老杨头,同样也是小布斯。
皮影表演的时间终究是到了,穿上干干净净的中山服,两个人正准备出门,老杨头的儿子和小布斯的妈妈回来了。老杨头原本已经因为布斯要离开的事情整的很不舍,但因为布斯的妈妈和儿子在一起的话,布斯就是自己的孙子,他还是会回来的,“我跟爱华分手了”儿子平淡的一句话彻底让老杨头伤透了心,而且皮影一结束布斯和爱华还有他自己就要离开了,他咬牙切齿的一句“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饱含着对儿子的失望和无可奈何,尽管儿子一直都是令他失望的,他却从来没有多说什么,这一次他忍无可忍。
可是老杨头又能怎么办呀,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父亲,一个儿子到了38岁还没成家并且还没准备成家的孤独老人。重新收拾好心情,又带着小布斯去观看他的皮影表演,荒凉的农村小路上,大手牵着小手在夕阳下的背影,他们已然成为彼此很重要的亲人,却又不得不面对即将分别的现实。
布斯仰着稚嫩的小脸问老杨头蜘蛛侠和孙悟空谁更厉害,老杨头的回答富含感情,饱含着对国家民族和睦相处的祝福,他说为什么要让他们打架,应该要让他们成为朋友,一起来保护地球,彼此的感情再次升华,同时两种文化的交融也真正变得没有隔阂,而是握手言和。不用说教,让人只在平淡的话语中也能感受到温柔的力量,让人很轻易很舒服的就能去相信,打心底里觉得“孙悟空和蜘蛛侠从来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同国家的人友好相处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
天色黑了,舞台搭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开演之前,老杨头撩开幕布最后看了看台下的小布斯,在难以名状的情绪中开始自己的表演,他希望自己的表演能给布斯带来欢乐。
“走遍天涯,到处是吾家。步长途,风吹雨洒;登高台,讲经说法;论琴音,六音通造化;言字意,四音不敢差;论情节,一白二笑三哼哈,老外末帖须象他;演苦戏,引人泪巴巴;演乐戏,惹人笑哈哈。自古道戏假情不假,怎能说戏者疯子看者瓜。遇知音,欢迎迓,技艺虽高不可夸。这也是一宗文化,任凭他庸夫、俗子耻笑咱。”这是老杨头在剧中的唱词,借用杜升初从艺经历表达出自己类似的人生。杜升初早年曾中秀才,因祖上梨园子弟被迫放弃仕途该随其父习唱学艺,老杨头一生珍爱皮影艺术,无奈皮影文化的渐渐没落,儿子没有子承父业,更甚者长年在外,只留自己孤独一人留守在破旧的家庭小院,守着这篇荒凉却又温情的土地,就像他所珍爱的皮影那样,即便没有人再学,它也依然是他一生所钟爱的东西。那段唱词正是他对自己艺术生涯的描述,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同时布斯的离开让他心里难过不已,布斯可是那个激起他再一次重拾皮影艺术的人,就仿佛是唱段里面的知音,虽然他实际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对皮影艺术表现出的喜欢和他在台下那一股看皮影的认真劲已然让老杨头深受感动。
儿子到幕后跟正在表演的老杨头说布斯离开了,他们都要走了,老杨头强忍着没有中断自己的表演,没有对儿子作出一丁点表示,看那段的时候真的让我担心老杨头的唱腔里听出流泪的痕迹,但他很坚韧,始终没有留下眼泪而是把所有的不舍都咽进了肚子里。在这一段真的是感慨罗京民老先生的表演,完全不露痕迹,能单凭自己营造出来的那种感情氛围就把观众惹哭,对这样的优秀演员致敬。
自己身边的人把一盒皮影给了儿子,那是给布斯的礼物。
儿子就这么离开了,带着相处已久的布斯离开了,老杨头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平静,院子里的两个跑闹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站着就不动的背影、院子里绳上晾晒的衣服同样的角度却只剩下一件孤独的在风中摇摆、那口互相对着喊叫的井口边只剩一个落寞的老人,他是孤独的,他在怀念和布斯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对自己亲孙子的想念那样。
但至少他还可以继续做做自己喜欢的皮影艺术,在我以为他能够用皮影来填满以后的老年时光的时候,影片无声的闪过一群人以及皮影被撕扯的画面,我想那大概就是老杨头最初最坏的预设成真了,皮影班解散了。当官的嘴上说着复兴皮影艺术,可到头来自己的政绩做了出来,官位升迁之后再一脚把它踢开。说到底还不如一切都不曾开始,至少皮影艺术不会遭到莫名的亵渎,至少传统的老手艺人不会被这可悲的现实折磨的彻底心寒。
布斯走了,皮影艺术的传承幌子般的刹那间就结束了,老杨头的生活在起伏之后又回归了最原始的时候。他还是经常躺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的半睡半醒,听着耳边的收音机昏昏沉沉,半年的时光就这样度过了,他早已心如止水,对待生活,对待所有身边的一切,只是梦中经常出现的布斯那样真切,他无事可做,他的所有时间大概都是拿来思念的。可他又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这样矫情,只能把对布斯的思念都辗转于不受自己控制的梦中。
和影片开场一样的画面,破旧的屋子里,太师椅上的老杨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椅子边多了一台电话,响了。迷迷瞪瞪的“喂”,身子坐直起来的“布斯啊”门被打开了,同样的三个人站在门口,门外飘着雪花,布斯拿着电话,老杨头激动地迈着不灵便的腿脚跑到布斯跟前,深深相拥。布斯没有食言,为了这一刻,之前再多的等待和落寞都是值得的,布斯的出现给老杨头的迟暮之年增添了不小的温暖,填补着老仰头心中那一块子孙后代的残缺席位。
影片到这里就宣告完美的结束了,就如同小时候的童话故事里面公主和王子历经千辛万科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样,可是他没有告诉你在生活面前结婚并不是人生的终点,相反正是另一个崭新的开始,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他们要共同面对的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多。这用在老杨头接下来的生活中亦然,年夜饭一年只有一次,过年一年也只有那几天,儿子回来只会是短暂的几天,布斯的再次到来也只是几天,那么这几天过后呢?相信留给老杨头的只会是更加悠长的孤独,像他一直以来的就有的那样,只是其中又多了很多思念。
相比于影片表面上的异国感情的养成,我更大的感触其实还是来自于看影片过程中老杨头让我感受到的孤独,一个人躺在太师椅上的得过且过的活着、始终只挂着一件衣服的晾衣绳在短暂的承受了两件衣服的重量之后又只剩孤零零在风中飘荡着的一件……老杨头的孤独与影片主线恰好的融合,巧妙的安排让他内心的孤独完全自然的掰开、揉碎展现在每个观众面前,让我们无法忽视,不得不去深思。
孤独一:情感上
影片主线之一是老杨头照顾布斯,通过彼此之间的照顾滋生互相依赖的感情,而在其中明显布斯对于老杨头的意义要大很多。老杨头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他需要这样的陪伴,而他的儿子始终没能为他实现,家里放着老伴儿为儿子结婚准备的龙凤新人被,可他盼呀盼、等呀等,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布斯的到来从一开始因为自身的保守而对布斯国籍的拒绝,到后面偏见逐渐消散像对待自己孙儿一样的全部情感的倾注,布斯已然成了老杨头心头的牵挂,是他精神上的亲孙子。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们又不得不为老杨头感到悲哀,他为何要把自己的情感倾注在一个国外小孩身上,为所有像老杨头这样的农村独居老人感到悲哀,这是社会现状的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尤其城镇化建设到现在,农村里像老杨头这样的老人很多很多,年轻人都去到陌生又遥远的城市里打拼,条件差不多的就会去城市里买房定居,只留下孤独的老人们被遗忘在村落里,他们就像忠诚的卫士一样,终其一生保卫着脚踩的那片土地,而心里的孤寂,不与人说,也无人可说。
孤独二:精神上
微博热搜上隔一段时间就会蹦上一些情感话题,之前有一个“既然你来招惹我,为何不一直招惹下去”让我记忆犹新,开始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百折不挠的付出感动了我,结果最后提分手的却又是你。
这就犹如片中站长请求老杨头重振皮影艺术一样,而这也正是影片主线之二。老杨头一生珍爱皮影艺术,像珍爱生命一般,他怎舍得它被亵渎。他的心里又是多么希望能有人真正像他一样将皮影视如珍宝,一生珍爱,可等到了他那样的年龄还是没有后辈的继续传承,他只能将那一套钟爱的皮影装备束之高阁,只能把自己内心精神世界里的宝藏好好保护起来。开始老杨头不愿去做,就是不想政绩做完之后站长挑子一撂拍拍屁股走人,结果因为布斯的影响,因为禁不住站长殷勤不断地劝说,最后总算答应了,结果事实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就在皮影班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政府不支持了,只剩下一个他干瞪眼心里气的一肚子火,却又不能怎么样,他是心寒的,他的孤独只能全都藏进肚子里,藏进再一次束之高阁的皮影装备之中,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触碰。
这同样不仅仅只是片中的皮影艺术,对于中国很多渐渐消亡的传统艺术来说,用之亦然,比如之前看过的《百鸟朝凤》其中对于唢呐艺术传承的担忧。这些其实都说明了在现代社会中中国的一些传统艺术所面临着实实在在的压力,传统艺人已老,新一代的年轻人没有发自内心的深爱便不愿去传承,只能说是艺术的悲哀,又能怪谁犯的原罪呢!
抛开这些精神层面略显压抑的探索,影片的可看性和趣味性因为不同文化背景的碰撞表现的十分自然,老杨头因为布斯而去学的“狗日的”英文版“dog 太阳的”、因为布斯去寻找中式肉夹馍版的“汉堡个儿”等等在农村这种特定的环境背景下让人总也忍俊不禁。因此,这是一部笑中含泪、泪中带笑的朴实温暖的小成本大真心电影,相信大家也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解读。

孙子从美国来(2012)

又名:当孙悟空遇上蜘蛛侠 / A Grandson from America

上映日期:2012-02-02(中国大陆)片长:89分钟

主演:罗京民 Jingmin Luo/丁佳明 Jiaming Ding/刘天佐 Tianzuo Liu

导演:曲江涛 Jiangtao Qu编剧:曲江涛 Jiangtao 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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