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了解一个城市往往是通过镜头中的那些影像开始的。这样想想摄影师,摄像师的作用就大了。最近很期待去上海,一是好久没去;二是朋友有可能去那个城市定居,原因是那个城市能让他买的起房子,而北京剥夺了他这些;三是在上海有姑娘说可以住她家,有姑娘说会为我备好红酒,为我亲自下厨,我感动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


和BBMC去看《美丽上海》,打动我的是王祖贤的息影作品,天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美丽勇敢的姑娘,我一直对于这种正能量的美毫无抵抗力。汤臣公司自《霸王别姬》后,一直因没有优秀剧本而未投资拍摄任何电影,2002年,制片人被彭小莲笔下的上海没落贵族家庭故事所感动,遂而出资拍摄此片。昨天奇爱博士说这是彭小莲三部曲中的其中一部,另外还有《假装没感觉》《上海伦巴》,讲述了生活在老式上海的普通上海人的故事。他说,也许你们会惊异于小时代为你们这些孩子渲染的豪奢逼人的上海,会羡慕那些每天开兰博基尼,拎CHOLE的人,但是一个城市不应该是这样子被解读的。只有普通人的小事情,才能够真正为你打开一个窗口,让你自己去认识并理解一个城市。这样想想,其背后的导演功底可以相见斑斑。


开篇,一座典型的旧租借遗留建筑,精美别致又有一丝绰约的慵懒。妈妈躺在床榻上翻身不得,却依然镇定自若。这种泰然阴柔的美,有人说代表着所谓的上海精神,历来人们都喜欢把上海比拟成一个女子。妈妈让我想到了梅特尔斯特里普饰演的iron lady,这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姿态。受过好的教养,吃的了苦,永远是临危不惧,泰然处之的姿态,有种平和但不可忽视的能量美。妈妈的病重让分散各地的四子女重回身旁,被迫远赴西北的大哥和美国生活的小妹十一年不见,连真遇上了竟也迟疑的相认。物质富足,身份尊贵的三弟和不幸婚姻,卑贱工作的二姐教育第三代相似的无奈无能。4个孩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彼此之间因处境、观念、性格不同而致的感情磨擦更令人憋闷。流着同样的血,对母亲怀着同样诚挚深厚的伦理之情,又不得不一边面对生活中的不遂意,一边竭尽全力来呵护母亲的希望,假装兄妹友好。但是,还是需要老太临别殷勤的重复叮嘱,才能唤醒他们被隔膜在心底的大家庭观。家庭关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处理的关系,所以现在的年轻人才会宁愿拿朋友当亲人,都不愿与亲人当朋友。家庭问题没有真正的对错,如果没有人愿意委屈求全,问题永远无法解决。可是,现在,还有谁,愿意为别人受委屈呢?



在那个年代里,大多数长辈都有着非常艰辛的大半辈子,经历文革经历战争经历太多太多无法言语的辛酸。那一刻我终于顺着镜头上妈妈保守刚毅,刻着岁月印记的脸潸然泪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奶奶总会那么节俭,却又一直那么勤劳正气,明白什么爷爷总是不愿意太多的提起那么曾经热血的过去,总是跟我们强调要专心向学,要自力更生,要知足常乐。

玉兰树,桂花香,里弄里的老洋房,袖珍的留声机,祖传的怀表,这些抄家时仅剩的小物件,趁着稚嫩的钢琴声,还在诉说着这个家曾经的排场和辉煌。父亲留下的叮嘱,做事情讲场面,做人讲体面,交朋友讲情面。这样,就可以在上海滩混下去。抱着儿时娃娃的小妹握着妈妈的手不禁失声痛哭。是的,时间会记住历史,宽容可以化解怨恨……

最后,三弟站在爸爸妈妈的遗像前,“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可是在你们面前我们还是被宠坏的孩子。总想说一些好听的话,可是一说出口,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把别人都伤害了。老是跟最亲的人吵架,也许我们爱得太深了,所以我们就在那里互相折磨对方。” 这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放下尊严的家族。母亲的愿望是死在自己的老房子里;父亲的遗嘱只是要求儿女做人要讲体面、情面和场面;大哥可以不要一分一毫遗产,却生怕忘了母亲留给他的一只怀表,因为那是家族精神的遗存;阿荣不停和兄妹争吵,却在父亲灵前责备自己吃相难看……
散场的时候,我们五个人都没有说话,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只听着身后有两个阿姨对后辈诉说着他们是怎样从文革走过来的,是怎样生活的,又是怎样看待这样的经历的。我没有记住他们的言语,只是他们彼此笑着,那种很温柔的笑,深深的刻到了我的心里。

挣扎是骨子里的,场面上终归是平和,合情合理的上海文明,在似水流年里留下了自己的注脚。

美丽上海(2004)

又名:Shanghai Story

上映日期:2004-06-11片长:109分钟

主演:王祖贤 Joey Wong/郑振瑶 Zhenyao Zheng/冯远征 Yuanzheng Feng/顾美华 Josephine Koo/娜仁花 Renhua Na

导演:彭小莲 Xiaolian Peng编剧:彭小莲 Xiaolian P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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