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7-04

Harry • 南汉山城:绝望的孤城——玉碎与瓦全的抉择

一件事的真正的价值并非对错所能评判，而为大义而死或为延续火苗而活的价值的高低其实很难比较。《哈姆莱特》中说过："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金尚宪为了大义与宗法，希望与敌人决一死战，甚至在最后大王背弃有恩的旧主，委曲求全地跪在皇太极脚下时，选择剖腹自尽；崔鸣吉为了苍生不再受铁蹄屠戮践踏，冒死请降，最后也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千古罪人。
在那个绝望的严冬之中，他们的内心又是复杂纠结的。崔鸣吉知道，若是求和请降，屈服于敌人脚下，他们便背弃了在壬辰倭乱于他们有再造之恩的宗主国大明朝廷，也背弃了大义与尊严，哪怕他知道，与清朝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最终不过玉石俱焚，生灵涂炭，但在他与朝鲜大王一同跪在皇太极脚下时，他依然痛不欲生地痛哭流涕。他不怕死，可他得要活。而金尚宪真的是文官清流，他心中有的是大义，他知道，一个人没有了大义无异于禽兽，他杀了帮他渡江之后又意图帮清军渡江的老船夫，他希望不遗余力地为了大义与清军抗争到底，他说过，哪怕是国君死亡，也要与清军决一死战，但他内心也是柔软的，他会为了士兵请求君王赐恩士兵草席，在那些随波逐流的佞臣建议将草席收回，并收走百姓赖以过冬的茅草屋顶时，他在据理力争，在遇到那个被他杀了的老船夫的孙女娜茹时，他收留照顾了她，并在最后用生命保护着她。或许，在炮火横飞的废墟下，在他紧紧抱着受惊的娜茹时，他也许有那么几个瞬间在默默祈祷着崔鸣吉求和的成功。
这场灾难被幸运与不幸所交织着。正月十五，是他们所要求的援军到来的期限，也是大汗最后的宽许的期限。他们所期遇的援军意图杀了铁匠，造成没收到檄文的假象，得以在乱世继续苟活，但没曾想，铁匠逃走了并活了下来，而他们在追逐铁匠途中遇到了清军伏兵，死伤惨重。而他们最畏惧、痛恨的大汗，则在三里渡静静等着他们做一个玉碎还是瓦全的抉择。在这座绝望的孤城中，外有虎视眈眈、杀人不眨眼的敌人，内有沽名钓誉、争权夺利的佞臣和欺君苟活、不知廉耻的援军，真正的忠臣只有他们两个了。幸而，大王最终说，他要活，他也最终带着幸存的人活了下去，但大王也没忘记大义，他在春至之时向大明献上了最后一次新年之礼，在危如累卵的宫殿下，他也不愿逃走，他也想面对这一切。更幸运的是，他们遇上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铁匠徐利铁，他用着最微末、最朴素的智慧一点点化解了他们之间矛盾所带来的灾难，他也收养了无家可归的娜茹。
徐利铁说，他们的愿望不过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收获粮食，不至于在冬天饿死。往往最朴素的就是最珍贵的。
最终，结局是屈辱的，但大王最终回宫，百姓得以存活，铁匠带着娜茹又过上了春种秋收的生活，娜茹陪伙伴去放风筝，或许她所期待着的将冰雪消融的河中央的鲜美的鱼送给的那位收留她的慈祥的老人的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但她所期许的蒲公英花开最终到来了，他们所有人所期待春天也最终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