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12-30

丑嘴唇 • 秦颂:天道是胜利者的脸

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夜，秦王的女儿被人虐尸，屋外又下起大雨。一副“老天爷就差没直接拿雷劈死我”的即视感。此时高渐离还进来嘲讽：“这大雨就是六国的冤魂在哭泣。”不知是死要面子还是笃信此理，秦王说，天道就是胜利者的脸。高渐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转身就走。银幕下的我们也随之冷笑两下，因为我们都事后诸葛亮地知道他所说的“天道”在之后很短的时间就覆灭了。我们嘲笑秦始皇的狂妄，愚蠢地妄图用暴力就可千秋万代。我们也同时认同高渐离主张的爱民思想才是真正的“天道”。
但我想起了田中芳树的小说《海啸》。《海啸》讲述南宋亡国的崖山之战。因为很久没有重温了，对一些情节只有大致的印象。但对其中一个情节印象很深，元朝的汉将张弘范劝南宋的将领顺应天意，识时务。他在灭宋以后还在，崖山的一块巨石上刻下了字，彰显天意和时代大潮。但小说最后也不无嘲讽地说你这个所谓地代表天意代表时代大潮的朝代不也就存续了不到百年就被赶出了中原吗？这种屠杀和奴役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短而激烈的小小逆流而已。
但几乎百年的时间，真的短吗？
这百年之间的人，真的觉得自己是身处逆流之中吗？百年之后再打着历史潮流大旗的人，真的还与百年之前那些笃信正义的人是一样的人吗？
而秦那十几年又真的短吗？
在滔滔可蔽日的秦军之后，“地分”也不再，秦虽亡，但强者即天道的潮流换了一个又一个字号，存续在这中华大地上直至今日。大一统或许并非人心所向，对强者的臣服才是天道。
看来，太过自信和狂妄的实际上是高渐离。

是的，历史上的异类们，似乎更能激起人们的哀叹和青睐。皇帝换了那么多，但人们更愿意歌颂这些在当时受尽苦难和非议，却又在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之后才被人们看作是历史正流而被异端迫害的人。他们是时代的弃儿，却是历史的瑰宝。即使没有这样的人，后世人也能够遍寻史书最后从高渐离这个乐师身上编出与秦始皇的种种交集来展现异见者的伟大。
可这是因为除了胜利者以外我们无人可记啊！胜利者确确实实地被刻在了历史书上永远流传，而异见者要我们如何如何地细心才能从历史书的角落里寻出些许踪迹啊！我们歌颂这些人的坚持终究迎来了“真正的天道”之时又有多少和他们一样的人还存在历史的乱坟岗里无人问津无人问起啊！

所以秦王说的是对的。在一个专制的社会里，天道就是胜利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