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这20个高中学生都没想过要损害国家机器,他们不是斗士和目的明确的反抗者。最开始,半是激于义愤,半是出于好玩,他们在教室里制造了一场2分钟的“默哀秀”。虽说是带有政治性,但是态度却也并不十分严肃认真。面对历史老师气急败坏的质问,泰奥一脸憋着笑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为匈牙利人民哀悼的沉重肃穆呢?然而,孩子们半开玩笑的行为,却被“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的极权体制无限上纲上线,终于,每个人都被逼进了死胡同。

尽管初始的目的并不十分崇高,但接下来孩子们的行为,却让人刮目相看。这些孩子们的选择,在他们的父辈看来,大多是愚蠢而徒劳的。既然埃里克已经注定要因为枪击而被判至少十年监禁,为什么不把罪名都推给他,而让大家都获得解脱呢?既然库尔特已经逃往西德,为什么不按照教育部官员的指示,指证他就是罪魁祸首呢?如果是成年人,因为懂得太多利害关系,所以更容易妥协退让、息事宁人;而孩子因为涉世不深,他们既有初生牛犊的勇气,也有坚持原则的倔强。这群孩子们,以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勇气,对着专制极权发起了顽强的抵抗。泰奥质问他的父亲:“你是要我出卖我最好的朋友吗?”库尔特向母亲发问:“真相不重要吗?”临近结尾,教室里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宁愿被开除也不肯出卖他们的同学,这场戏真是像极了《死亡诗社》。而教育部女官员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另一个官员眼中的惶恐,让人体会到这种行为对极权体制的撼动,是的,只要你不屈服,只要你们敢于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

然而,个人相对于整个国家机器而言,力量是那么渺小,更何况是面对极权体制,所以,这些孩子们最后只能逃往西德。这不是对意识形态的选择,这只是对专制的逃离。幸亏,那时候还有西德可去,而五年后,东德人将无处可逃。

PS.影片中的成人,虽然是作为孩子们的对照而存在的,却不是对比。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正因为成人良心未泯,还保有朴素的正义感和起码的温情,所以这些孩子才能这么英勇。埃里克的继父是个牧师,基督教原本是反对同性恋的,但当他得知因为埃里克的告密,埃德加被捉走后,他对埃里克说:“你要撤回你的指证。因为在我们国家,同性恋者在监狱里是很难熬的。”库尔特的父亲发现库尔特逃往西德,追到火车站,却没有将儿子强行带回,反而替他做掩护,签下了保证书,说他是去西德为外公扫墓,很快就会回来。他眼中含泪,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的那幕,是电影里最令我动容的地方。泰奥的父亲,参加过53年的反抗,他自己虽然已经向命运低头,也教育儿子“不要太逞英雄”,但对于儿子最终的选择,还是接受。那还是1956年,战后不久,民众还没有完全被极权所驯服。正是因为整个社会的道德没有败坏,所以这些孩子还能做出被我们视为是英雄之举的行为。


沉默的教室Das schweigende Klassenzimmer(2018)

又名:无声革命(港/台) / 沉默革命 / 静默革命 / The Silent Revolution

上映日期:2018-03-01(德国)片长:111分钟

主演:乔纳斯·达斯勒 Jonas Dassler/汤姆·格兰门兹 Tom Gramenz/米夏埃尔·圭斯德克 Michael Gwisdek/罗夫·凯尼斯 Rolf Kanies/布尔格哈特·克劳斯纳 Burghart Klaußner/莱娜·克棱克 Lena Klenke/弗洛里安·卢卡斯 Florian Lukas/伦纳德·施彻 Leonard Scheicher/戈茨·舒伯特 Götz Schubert/耶迪斯·特里贝尔 Jördis Triebel/卡莉娜·N.维斯 Carina N. Wiese/罗纳尔德·策尔费尔德 Ronald Zehrfeld

导演:拉斯·克劳梅 Lars Kraume编剧:得特里兹·加斯特卡 Dietrich Garstka/拉斯·克劳梅 Lars Kra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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