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2-25
温泽 • 亡命鸡礼花:要商业就该彻底——《亡命鸡礼花》分析
《亡命鸡礼花》是北京电影学院04动画专业来晚饭小组（LEAVER 5 STUDIO)：刘祎聪、李克、刘泉、刘梦娇、李承远的大三联合作业。该片制作历时一年多，综合采用2D和3D技术，其中2D部分是无纸动画，在photoshop里绘制完成。该片在07年制作完成，因其一路斩获北京电影学院第七届动画学院奖最佳短片奖，第四届金龙奖最佳动画短片奖这两大国内知名动画奖项而在一定范围内引起巨大反响。观众好评如潮，并为之振奋甚至欣慰。土豆网上的视频留言多达数页。
《亡命鸡礼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一个虚构时空里的故事：在一个平静的小村镇里，人们过着正常的生活。如果说小镇的居民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很爱吃鸡。小镇的集市中心有个钟楼，当钟的指针指到12点位置（这只钟的12点位置画了一只鸡）时，所有人抬头望天。此时一个巨大礼花从高空炸开，而炸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只只从天而降的鸡。然而，还没等鸡落到地上，小镇居民却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仿佛机械的装置，这是一种巨型生物的手。影片一开始出现的男孩（也就是男主角）和试图拯救男孩但没成功的女孩（女主角）也在其中。他们恢复神智后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点。这里是巨人的厨房，而人类正是巨人们的食物。意识到这一点的男女主角随后经历了一场紧张惊险的逃亡。女主角不幸遇难，男主角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后发现所谓的人类世界，其实是巨人一手制造。鸡是巨人投放给人类的食物，而人类是巨人的食物。
这是一个是一个讲述“真相的呈现”的故事。采用了非剧作式的单线结构。故事开始时的人类圈养鸡，吃鸡，和结尾的巨人圈养人形成了一个呼应。这并不是一个新鲜的主题。以“人类不是人类自己以为的万物主宰”为题材，在商业电影中已经有很多成功的先例。如著名的《黑客帝国》，《银河系漫游指南》《人猿星球》等，除了电影，科幻小说涉及这个题材也屡见不鲜，国内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的短篇《吞食者》就一个是讲述人类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的故事。而《亡命鸡礼花》的情节也中规中距，并无过人之处。但是用动画短片的形式讲述这样一个故事还是有一定的创新性的。
从动画的表现形式来说，该片的风格整体其实应该是偏向商业。场景宏大，复杂，立体，光线氛围到位。道具设计精致，复杂的巨人世界的厨房设置首先制造了视觉上的奇观化，也为男女主角的逃跑段落提供了精彩的场面调度的可能。巨人的造型奇特，复杂的身体形态变化让观众惊叹。巨人的城市也设计的非常繁华。以上种种，给观众留下了一个影片厚重饱满，华丽精彩的印象。还有贯穿影片的配乐也十分精彩。这些大概是本片能从众多清淡写意的短片中脱颖而出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知道，以上元素都是商业动画电影的特质。通常我们所说的艺术动画或称实验动画，指的是动画是一种个人情感或世界观通过特殊动画形式的一种独立表达，通常是创作者个人独立完成的。而《亡》在这一点上也不具备明显的艺术特征。《亡》是一个团体合作的短片，编剧，分镜，场景，以及动画的实现部分，是由该团体的不同成员完成的，当然并不是说多人合作的影片就是商业片，只是我们似乎很难从《亡》中发现某种作者特质。其实来碗饭小组就像一个商业动画制作组织的缩微模型。
但是，不可否认《亡》仍具有实验性质。《亡》全片时长22分钟。22分钟是一个动画连续剧集一集的长度，是一个标准电影（90或120分钟）影片剧情刚刚展开的长度。所以，用22分钟时间去容纳一个时间，空间都跨度较大、多场、多人物的故事，很显然不可能将影片的各个部分照顾的面面俱到。制作者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而只强调某一个最能突出作者表达需要的重点。从影片本体看来，表现的重点是场景和影片气氛。制作者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上文提到，因为影片时间和制作时间以及制作者自身技术限制，影片中仍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在此我将不考虑创作者所受的各种限制，而只讨论最终的影片本身。首先，人物造型影片整体风格不符，很明显影片的场景设计写实唯美，而主要人物的造型却相对简陋，而且不符合一般观众的审美观。片中所有的角色之间的风格也不够统一，主要人物的简陋圆润和食人巨人的生硬、复杂细节就呈现了不协调的对比。其次，角色的表演。应该说，男女主角在没有对话的情况下，依靠自身的动作将自己的个性表达的还是比较充分的。我们可以从观众对男主角的懦弱印象尤为深刻看出这种成功。只是作为动画这种艺术形式，制作者在动画绘制时有一些技术不成熟的表现。如人物前后形象不统一，变形，动作模糊等。
除以上两点，我认为短片最大的技术失误集中体现在两位主角从厨师手下逃生的段落。这一段打斗追逐似乎不以动作的结果为目的，而只是表现追逐的动作本身。导致动作和剧情脱节，虽然动作本身激烈刺激，但实际却拖沓了影片的节奏。这是违背作者想要呈现的商业影片的特点的。而且，缺少追逐过程中有效的定场镜头和某些镜头时间长度的不够，造成了某些镜头对人物动作和位置交代模糊。于是观众看到的是人物在画面中飞来弹去的过程，却难以辨认他们的逃生之路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我认为场景作者在设计该场场景时，对空间的真实还原不够。同样的问题还出现在影片结尾时，男主角从下水道走到小溪然后看到巨人圈养人类的画面。但是，巨人世界和人类世界的地理位置的关系交代却十分模糊。我们在影片开头是看见巨人用吸引装置将人类抓到了他们的厨房，在这里没有交代巨人世界和人类世界的空间关系，影片结尾处仍然没有交代，于是观众难免对影片中发生的事件的真实性产生质疑：既然短短的下水道就能连接两个世界，而且巨人把人类围在范围那样小的空间里，人类为什么没发现高大的巨人和自己的处境？人类如果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人类因为认命而没有反抗，那影片中的男女主角也没有必要对巨人世界产生那种惊恐，如果男女主角和其他人类一样知道被巨人圈养的真相，那他们起初的逃亡和最后的绝望就失去了情感上的意义——他们失去了被同情的价值，甚至整个影片的情节都缺乏逻辑。美国著名剧作家悉德菲尔德说过：当故事不能自圆其说时，影片观众就失去了那种“自愿的信以为真”，这时他们就不会进入影片，就更不会被影片打动了。
网上有很多对《亡》的风格问题的讨论。一部分观众认为该片模仿痕迹重，偏向日式，而且很宫崎骏。比如，男女主角的上衣绑了交叉的带子，巨人的脸部盖着一个布条，巨人的城市夜景很日本化，配乐很久石让等。这部分观众对模仿日式风格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不认同态度。而与此相反，有一部分观众认为正是这种风格使他们喜爱这部短片——至于风格是不是日式，是不是原创，并不重要。有趣的是我们在听到观众的争论时也能听到创作者的解释。创作组的某位成员在自己博客上说“在剧情和气氛上，我们的确注意的更多。因为是合作，因此避免了很多问题，也失去了很多独特性。一些小的问题我们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不是很妨碍片子的观赏性。学生作业，没有办法做的尽善尽美，希望大家更加宽容的看待它吧。要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风格问题。记得片子还在前中期的时候，我发了一小段给朋友看，他当时就嗤之以鼻，说主人公太不美型了，讨厌胖女人之类，说的我失落了很久。但是我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片子，而是为身边的好友居然还有这样的认知而悲哀。其实我们是故意这么做的，所谓美型，究竟有什么意义？跟我们的片子有多少关系？什么是美？人类在片子里就是渺小而简陋的生物，与高大华丽的怪物成对比。弄的很美型反叫我们自己心里厌恶。不是不会画漂亮的东西，但是还是不要那么做了吧。对于坚持什么美型的朋友，我表示深深的遗憾。有很多人看到胖胖的女主都觉得她很可爱，美是内在的。至少我觉得女主的个性是被塑造出来了的，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很漂亮。还有画面风格，有个老师看了我们的片子抿嘴一笑道：就是太日本了，可惜了。我不明白日本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大量粗糙的动画涌现出来，优秀的神作也不下百部，都是亚洲的国家，都是中式的文化，为什么我们不能喜欢？不能效仿？我们自己国家的动画烂成那个样，让我们怎么去学习去借鉴！说什么《大闹天宫》《哪吒闹海》……拜托不要拿老黄历来说事了吧，世界是发展的，问问现在的孩子，再做一部《大闹地府》《金吒闹海》还有没有人要看！我也喜欢那些片子，可是那都过去了，再做一样的片子是没有意义的。观众的水平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作品也应该有些成长了。说起日本的动画，最早也不过是模仿美国，后来融合了中国的白描和日本浮世绘。我们亚洲的审美本来就是相通的，所谓的日本风格也可以说是以日本研究发展为主的东亚风格。啊啊，关于这个片子我啰嗦得够多了，更多留给大家去评价吧。”
我个人比较难以认同作者关于“人类是渺小简陋的生物，做的美型反而厌恶”的解释。虽然在影片没有直接流露，但是从配乐还是可以感受到创作者对人类和对巨人的情感倾向是不同的，比如影片刚开始，在人类世界的音乐先是轻松，优美，打击乐略带欢快，让观众感觉到这个世界富有生机。鸡礼花炸开前音乐开始凝重，还有不祥的钟声响起。巨人来袭时音乐气氛紧张，很有战争的感觉。虽然在男女主角的逃亡段落，巨人变身后发起袭击时音乐是轻松的，好像作者在淡化对追逃双方善与恶的二元界定，但是，谁在听见男女主角跑出通风口时的欢快民乐，以及最后男孩走出下水道时忧伤抒情的钢琴为主的配乐时，不会觉得自己作为人类，还是会同情片中的人呢？所以我觉得创作者对人类还是有怜悯和喜爱的。观众也许并不是希望人物长得漂亮，而是他们的造型分量要与华丽的整体设计合适。
创作成员还提到了避免暴力画面或暴露画面的问题：“PS：还有所谓3级片有点夸张了~我们做的时候是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国情所限嘛，所以在不影响主题的前提下，已经做到没有一个真正的暴力画面了。其实细心的人不妨找找看我们有没有一个看得清死人或者看见人流血的画面~最早人物都是设定为剥光洗净的，在考虑到和谐问题以后才加上了紫菜卷。后面的720度大旋转，对做动画有兴趣的人不妨逐帧看看~为了不露点，还打上“码”了~就当是EG吧。”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作者是在走比较商业化的路线，即考虑观众和发行，而不是以艺术表达为目的。所以，作者的“对于坚持什么美型的朋友，我表示深深的遗憾”在这里就缺乏制作为观众考虑的影片的诚恳了。大概还是年轻作者不愿意接受批评的心态吧。
在最后，我要再次声明的是：我认为在现有的条件下，来碗饭小组制作出这样高水准的短片，的确是非常值得赞赏和惊喜的！但是万万不可故步自封。因为谁都不能永远做学生作品，永远“还在学习阶段”，永远“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观众不会永远因宽容而观影。那不是观众的义务。
期待他们的下一部更好的作品！
（装一下逼）
《亡命鸡礼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一个虚构时空里的故事：在一个平静的小村镇里，人们过着正常的生活。如果说小镇的居民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很爱吃鸡。小镇的集市中心有个钟楼，当钟的指针指到12点位置（这只钟的12点位置画了一只鸡）时，所有人抬头望天。此时一个巨大礼花从高空炸开，而炸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只只从天而降的鸡。然而，还没等鸡落到地上，小镇居民却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仿佛机械的装置，这是一种巨型生物的手。影片一开始出现的男孩（也就是男主角）和试图拯救男孩但没成功的女孩（女主角）也在其中。他们恢复神智后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点。这里是巨人的厨房，而人类正是巨人们的食物。意识到这一点的男女主角随后经历了一场紧张惊险的逃亡。女主角不幸遇难，男主角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后发现所谓的人类世界，其实是巨人一手制造。鸡是巨人投放给人类的食物，而人类是巨人的食物。
这是一个是一个讲述“真相的呈现”的故事。采用了非剧作式的单线结构。故事开始时的人类圈养鸡，吃鸡，和结尾的巨人圈养人形成了一个呼应。这并不是一个新鲜的主题。以“人类不是人类自己以为的万物主宰”为题材，在商业电影中已经有很多成功的先例。如著名的《黑客帝国》，《银河系漫游指南》《人猿星球》等，除了电影，科幻小说涉及这个题材也屡见不鲜，国内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的短篇《吞食者》就一个是讲述人类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的故事。而《亡命鸡礼花》的情节也中规中距，并无过人之处。但是用动画短片的形式讲述这样一个故事还是有一定的创新性的。
从动画的表现形式来说，该片的风格整体其实应该是偏向商业。场景宏大，复杂，立体，光线氛围到位。道具设计精致，复杂的巨人世界的厨房设置首先制造了视觉上的奇观化，也为男女主角的逃跑段落提供了精彩的场面调度的可能。巨人的造型奇特，复杂的身体形态变化让观众惊叹。巨人的城市也设计的非常繁华。以上种种，给观众留下了一个影片厚重饱满，华丽精彩的印象。还有贯穿影片的配乐也十分精彩。这些大概是本片能从众多清淡写意的短片中脱颖而出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知道，以上元素都是商业动画电影的特质。通常我们所说的艺术动画或称实验动画，指的是动画是一种个人情感或世界观通过特殊动画形式的一种独立表达，通常是创作者个人独立完成的。而《亡》在这一点上也不具备明显的艺术特征。《亡》是一个团体合作的短片，编剧，分镜，场景，以及动画的实现部分，是由该团体的不同成员完成的，当然并不是说多人合作的影片就是商业片，只是我们似乎很难从《亡》中发现某种作者特质。其实来碗饭小组就像一个商业动画制作组织的缩微模型。
但是，不可否认《亡》仍具有实验性质。《亡》全片时长22分钟。22分钟是一个动画连续剧集一集的长度，是一个标准电影（90或120分钟）影片剧情刚刚展开的长度。所以，用22分钟时间去容纳一个时间，空间都跨度较大、多场、多人物的故事，很显然不可能将影片的各个部分照顾的面面俱到。制作者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而只强调某一个最能突出作者表达需要的重点。从影片本体看来，表现的重点是场景和影片气氛。制作者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上文提到，因为影片时间和制作时间以及制作者自身技术限制，影片中仍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在此我将不考虑创作者所受的各种限制，而只讨论最终的影片本身。首先，人物造型影片整体风格不符，很明显影片的场景设计写实唯美，而主要人物的造型却相对简陋，而且不符合一般观众的审美观。片中所有的角色之间的风格也不够统一，主要人物的简陋圆润和食人巨人的生硬、复杂细节就呈现了不协调的对比。其次，角色的表演。应该说，男女主角在没有对话的情况下，依靠自身的动作将自己的个性表达的还是比较充分的。我们可以从观众对男主角的懦弱印象尤为深刻看出这种成功。只是作为动画这种艺术形式，制作者在动画绘制时有一些技术不成熟的表现。如人物前后形象不统一，变形，动作模糊等。
除以上两点，我认为短片最大的技术失误集中体现在两位主角从厨师手下逃生的段落。这一段打斗追逐似乎不以动作的结果为目的，而只是表现追逐的动作本身。导致动作和剧情脱节，虽然动作本身激烈刺激，但实际却拖沓了影片的节奏。这是违背作者想要呈现的商业影片的特点的。而且，缺少追逐过程中有效的定场镜头和某些镜头时间长度的不够，造成了某些镜头对人物动作和位置交代模糊。于是观众看到的是人物在画面中飞来弹去的过程，却难以辨认他们的逃生之路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我认为场景作者在设计该场场景时，对空间的真实还原不够。同样的问题还出现在影片结尾时，男主角从下水道走到小溪然后看到巨人圈养人类的画面。但是，巨人世界和人类世界的地理位置的关系交代却十分模糊。我们在影片开头是看见巨人用吸引装置将人类抓到了他们的厨房，在这里没有交代巨人世界和人类世界的空间关系，影片结尾处仍然没有交代，于是观众难免对影片中发生的事件的真实性产生质疑：既然短短的下水道就能连接两个世界，而且巨人把人类围在范围那样小的空间里，人类为什么没发现高大的巨人和自己的处境？人类如果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为什么不反抗？如果人类因为认命而没有反抗，那影片中的男女主角也没有必要对巨人世界产生那种惊恐，如果男女主角和其他人类一样知道被巨人圈养的真相，那他们起初的逃亡和最后的绝望就失去了情感上的意义——他们失去了被同情的价值，甚至整个影片的情节都缺乏逻辑。美国著名剧作家悉德菲尔德说过：当故事不能自圆其说时，影片观众就失去了那种“自愿的信以为真”，这时他们就不会进入影片，就更不会被影片打动了。
网上有很多对《亡》的风格问题的讨论。一部分观众认为该片模仿痕迹重，偏向日式，而且很宫崎骏。比如，男女主角的上衣绑了交叉的带子，巨人的脸部盖着一个布条，巨人的城市夜景很日本化，配乐很久石让等。这部分观众对模仿日式风格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不认同态度。而与此相反，有一部分观众认为正是这种风格使他们喜爱这部短片——至于风格是不是日式，是不是原创，并不重要。有趣的是我们在听到观众的争论时也能听到创作者的解释。创作组的某位成员在自己博客上说“在剧情和气氛上，我们的确注意的更多。因为是合作，因此避免了很多问题，也失去了很多独特性。一些小的问题我们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不是很妨碍片子的观赏性。学生作业，没有办法做的尽善尽美，希望大家更加宽容的看待它吧。要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风格问题。记得片子还在前中期的时候，我发了一小段给朋友看，他当时就嗤之以鼻，说主人公太不美型了，讨厌胖女人之类，说的我失落了很久。但是我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片子，而是为身边的好友居然还有这样的认知而悲哀。其实我们是故意这么做的，所谓美型，究竟有什么意义？跟我们的片子有多少关系？什么是美？人类在片子里就是渺小而简陋的生物，与高大华丽的怪物成对比。弄的很美型反叫我们自己心里厌恶。不是不会画漂亮的东西，但是还是不要那么做了吧。对于坚持什么美型的朋友，我表示深深的遗憾。有很多人看到胖胖的女主都觉得她很可爱，美是内在的。至少我觉得女主的个性是被塑造出来了的，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很漂亮。还有画面风格，有个老师看了我们的片子抿嘴一笑道：就是太日本了，可惜了。我不明白日本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大量粗糙的动画涌现出来，优秀的神作也不下百部，都是亚洲的国家，都是中式的文化，为什么我们不能喜欢？不能效仿？我们自己国家的动画烂成那个样，让我们怎么去学习去借鉴！说什么《大闹天宫》《哪吒闹海》……拜托不要拿老黄历来说事了吧，世界是发展的，问问现在的孩子，再做一部《大闹地府》《金吒闹海》还有没有人要看！我也喜欢那些片子，可是那都过去了，再做一样的片子是没有意义的。观众的水平已经不是那个年代了，作品也应该有些成长了。说起日本的动画，最早也不过是模仿美国，后来融合了中国的白描和日本浮世绘。我们亚洲的审美本来就是相通的，所谓的日本风格也可以说是以日本研究发展为主的东亚风格。啊啊，关于这个片子我啰嗦得够多了，更多留给大家去评价吧。”
我个人比较难以认同作者关于“人类是渺小简陋的生物，做的美型反而厌恶”的解释。虽然在影片没有直接流露，但是从配乐还是可以感受到创作者对人类和对巨人的情感倾向是不同的，比如影片刚开始，在人类世界的音乐先是轻松，优美，打击乐略带欢快，让观众感觉到这个世界富有生机。鸡礼花炸开前音乐开始凝重，还有不祥的钟声响起。巨人来袭时音乐气氛紧张，很有战争的感觉。虽然在男女主角的逃亡段落，巨人变身后发起袭击时音乐是轻松的，好像作者在淡化对追逃双方善与恶的二元界定，但是，谁在听见男女主角跑出通风口时的欢快民乐，以及最后男孩走出下水道时忧伤抒情的钢琴为主的配乐时，不会觉得自己作为人类，还是会同情片中的人呢？所以我觉得创作者对人类还是有怜悯和喜爱的。观众也许并不是希望人物长得漂亮，而是他们的造型分量要与华丽的整体设计合适。
创作成员还提到了避免暴力画面或暴露画面的问题：“PS：还有所谓3级片有点夸张了~我们做的时候是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国情所限嘛，所以在不影响主题的前提下，已经做到没有一个真正的暴力画面了。其实细心的人不妨找找看我们有没有一个看得清死人或者看见人流血的画面~最早人物都是设定为剥光洗净的，在考虑到和谐问题以后才加上了紫菜卷。后面的720度大旋转，对做动画有兴趣的人不妨逐帧看看~为了不露点，还打上“码”了~就当是EG吧。”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作者是在走比较商业化的路线，即考虑观众和发行，而不是以艺术表达为目的。所以，作者的“对于坚持什么美型的朋友，我表示深深的遗憾”在这里就缺乏制作为观众考虑的影片的诚恳了。大概还是年轻作者不愿意接受批评的心态吧。
在最后，我要再次声明的是：我认为在现有的条件下，来碗饭小组制作出这样高水准的短片，的确是非常值得赞赏和惊喜的！但是万万不可故步自封。因为谁都不能永远做学生作品，永远“还在学习阶段”，永远“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观众不会永远因宽容而观影。那不是观众的义务。
期待他们的下一部更好的作品！
（装一下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