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7-11

陳柏祥 •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那年夏天, 寧靜的海

一塊斷了數寸的滑浪板倚在臨近海灘的迄立混凝土, 清潔工人茂拿起了摩挲, 他不嫌棄鋪滿沙塵的棄物, 首端不知到哪裡去了? 殘缺的板塊是茂的寫照, 物與人同是身有缺憾, 物找到了肯帶回家塗上藍色顏料發泡膠的襲啞主人, 廢棄物還原成可同主人在皓白浪卷衝刺的健兒。然而, 茂卻是聽不到聲音的人, 別人的嘲笑、謾罵, 相信他感受不到, 那些說了不會有回應是震動大氣的音波, 惡毒的唾沬腥臭沖天, 大海波濤衝掉了聽不到的毒語, 他的世界是海水摩擦髮絲皮膚的語言, 甚於有一個同樣處境的女朋友貴子、工作。

做茂的女朋友不是易事, 男朋友在前, 女朋友守在後方的握住滑浪板, 情侶行往海灘, 遠處足球場的好兄弟覺得大叫收不到效果, 他們連同其他同伴, 逐一投擲石頭, 碎塊分別擊中男女右邊臉孔, 他們渾然不覺, 碎石中了人體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們為什麼不好好的走去打招呼, 用這麼野蠻的投擲吸引人注意? 這是很可恥的行為, 茂與貴子不能聽及說夠慘的了, 要是弄瞎眼睛怎麼辦? 看似玩笑的擲石子, 實則是阻撓金童玉女放下殘廢身段, 感受海風浪花的壯麗。

北野武所拍的電影或多或小見血水, 以及拳頭鞋尖踢在肉體的鳴叫, 今作刻劃了襲啞人士與大自然的溝通用了以滑浪板割破海水的天人合一。茂沒有技師指導, 經常出醜, 遭受坐在海灘的新潮滑浪青年取笑, 他不介懷。清潔工人發了薪水, 用籌措的鈔票買了價值十二萬日元刻上［Stone Fox］的二手滑浪板, 怎料他和貴子到對面店舖櫥窗看同樣貨品, 售九萬八千日元, 伴侶沒有回到把價錢推高了二萬二千日元的原店理論, 他們只有苦笑; 他們走了, 另一批熟客在店舖用較高昂的售價購買滑浪用品, 怨氣少不了, 老闆用手指伸向了對面商店, 頗有自信的說如不滿意, 大可到對面選購。言語是表達自高自傲的自信、不滿的喉舌; 閉上嘴巴收款的虛假微笑是欺騙弱勢社群, 不用紅血及虐打, 語言聽覺障礙足夠淪為受健全人士未能在同濟身上取利的戰利品。

茂著了魔, 對滑浪運動不離不棄, 陽光沙灘, 以及浪潮溼了的身驅成了健兒完全的寄託。戀人貴子坐在沙礫看著男朋友的滑浪練習, 未能參與代入茂的成長, 他們的交談方式不是日常以襲啞人士電影為題的手語, 眼神、茂追趕公共巴士到下一站; 貴子婉拒老婆婆勸坐的好意因為女方心領神會茂會到來站接她。不知道誰是男朋友的女郎借詞掰開橘子皮結識不同男性, 懇切的請求未必是百戰百勝的武器, 目標會感覺唐突及不知所措, 心靈相通是不能言語情人的最佳了解楷模。可以用語言交流、分享的滑浪參賽選手接納身體有缺憾的另類參賽者, 他們在播音員公佈叫各選手就位的時候沒有提醒茂參加比賽, 可見心裡贊同了茂的毅力、功架, 卻為了不知怎樣和他對話令茂失去參賽資格, 普通人同傷殘人士儘管懷著彼此同心對某一項事物的興趣, 知會障礙的有形鴻溝還是矗立。

茂拿著滑浪板先行, 隨後拿著雨傘的貴子相距男子數尺, 雨水降下, 愛給海浪捲走, 海浪拍打的是茂與貴子貼在滑浪板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