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金基德,是因为看过的几部他的片子虽然变态,却总能触碰到人性的最幽暗处。所以莫比乌斯9月出来时非常期待,至于所谓的变态乱伦,心想那不是他的常态么?
终于看完之后才觉得这次他似乎不再讨论现代社会里多元化状况下复杂无边的人性,而是在多元的林林总总之上去讨论为何我们掉进黑暗的深渊,无法自拔。金基德给出的答案是父权的失落与信仰的缺失。
故事从父亲的出轨开始,一家三口原本应该是共享天伦的早餐却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母亲一如现代家庭主妇美丽,但却顶着一头乱发,眼神里充满着愤怒,此时她已经嗅到了出轨的气息。面对父母的大战,儿子有惊恐,但更多的却是淡定。这淡定不如说是我们如今见惯了的冷漠,对所有事物的冷漠,包括父母。当出轨已成事实,母亲的愤怒无法用一块砸碎的玻璃消解,而主题正式开始展开。
远古时代,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话语即是权威,所以古代三妻四妾理所当然,而女人不但没有发言权甚至要用微笑去迎接丈夫的始乱终弃。而现代文明的出现,一夫一妻才是文明的象征,父亲不被允许光明正大地多妻,但经济地位决定着父权依旧葆有某种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是在莫比乌斯里,妻子的角色已经完全进化成现代女性,就像那些女权运动者一样,她们对父权不再是一味的崇拜,这种主动的去权威化带来的结果便是一旦面临背叛,她们必须同样背叛之。而她们的背叛即是对父权的彻底背离,她潜入父亲的房子,打算完成这次彻底的背叛,然而她并未成功,这种不成功可以说是父权在现代社会的基础依旧牢固的结果,此时怒火攻心的她转向了儿子——下一个父权的拥有者。
对父权的背叛并不需要指定特殊的对象,对生殖器官的否定就是彻底的背叛。大岛渚的绝世禁片《感官世界》就是对此最好的解释。不成熟的父权面对膨胀的女权自然是最终败下阵来,儿子的受伤也的确大大伤害了父亲的权威,而他要做的只能是帮助儿子重建权威,这也同样是帮助他自己重建权威。这个过程并不简单,用石头的方法不算太血腥、也没有太变态,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那一幕比金基德许多片子里的残酷镜头都要来得反胃,不知道有没有人与我同感。得益于技术发展,最终父亲把自己的器官移植给了儿子。最终依然只有性器官的存在才能成为权威建立的标志。然而移植成功却并不能为儿子带来真正的能力,这种能力也代表着真正意义上发父权。此时,似乎父权已经走到尽头。
在割完儿子的生殖器而离开的母亲,游走在街头,看见一个僧人跪拜商店里的佛像。这个情景有一丝好笑,又有一丝凄凉,我们不信佛,却要去供奉它。就像是这一家人屋子里的那尊佛像一样,摆在那的唯一目的是为了放一把水果刀。故事没有交代母亲去了哪里,但僧人的出现说明母亲可能是在摧毁了父权之后寻找自己新的权威与信仰——宗教。
母亲突然归家,这个家庭依然很淡定。然而当母亲面对被自己伤害的儿子时,手术完后依然没有性能力的儿子竟然对母亲的关爱发生的反应,此时整个家庭再次处于莫大的张力之中。面对儿子与母亲之间乱伦的趋势,父亲这才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赎回自己的父权,既然无法那就不如彻底的毁灭,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帮儿子千辛万苦地找回性能力的日子,拿起那把曾经染过儿子鲜血的刀准备同母亲一样刺向儿子,这一次他没有像母亲那样成功,最终他无法面对的是父权破碎的现实。他能做的只能是自我毁灭。
当儿子从梦里醒来,他在无需乱伦的情况下恢复了性能力,这种恢复预示着上一代的父权的颠覆。但父母亲在血泊中的现实让他明白,这种恢复也必然面临日后的再失去。电影尽头,他已经成了母亲半夜曾看到的那个僧人,在将白的夜色里跪拜那一尊必须用手电筒照亮的佛像。
看完整个电影会发现整个故事和情节有一种对称的美感,父母打架的镜头,父亲和母亲轮流执刀的情节,僧人的出场……这种对称的美也对应着父权颠倒轮回的现实。而在一代又一代的权力轮回里,现代社会的父权已然只剩下悲剧收场的现实。没有信仰的社会,父权的没落让人不再有归属,家不再是我们心目中那个家,父母子女不再是我们心中的那个样子,总之父权的破碎预示着我们的生活悲剧的必然结尾,而要逃出这个颠仆不破的轮回,我们唯有找到另一个信仰——宗教。


莫比乌斯뫼비우스(2013)

又名:切夫之痛(港) / Moebius

上映日期:2013-09-05(韩国)片长:89分钟

主演:赵宰贤 Jae-hyeon Jo/徐英洙 Yeong-Ju Seo/李恩宇 Eun-woo Lee

导演:金基德 Ki-duk Kim编剧:金基德 Ki-duk K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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