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商业大片动辄冠以“视效盛宴”的年代,《血蝉》这样的影片就只能算作“粗茶淡饭”了。尽管大多数电影被称作造梦机,但也有《血蝉》一类的电影,不仅承担着作者的创作意图和社会良知,更走到造梦的反面,成为击碎幻象、揭露现实的一种手段。

如果没有看过彭韬之前的首部长片作品《红色雪》,也许会在看《血蝉》时对这部影片粗糙的影像产生怀疑。但是,《红色雪》在运镜和构图上的沉稳,表明导演并不缺乏镜头语言的修养,所以《血蝉》的影像风格很可能是有意为之。据说,彭韬在拍摄时的确就是找了个没摸过摄影机的人,拿着D V跟拍。因此全片充满了大量晃动的跟拍镜头,对话场面绝没有正反打,而是镜头跟随说话者摇动。影片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几乎让人以为这是部纪录片。

导演采用的这种方式,虽然在视觉上让人有些抗拒,但这种形式是与影片的叙事内容吻合的。《血蝉》讲述的故事是触目惊心的,涉及贩卖儿童、乞讨行骗甚至盗卖器官。按照商业片的操作模式,此类题材往往会被处理成悬疑、侦破类型,但作为一部独立电影,其目的不在于愉悦观众、制造一次消费过程,而在于表达创作者的诉求,探索主流电影之外的可能性。因此,在《血蝉》中,导演以一种看似粗劣的镜头语言,配合不刻意突出戏剧性的叙事方式,衬托出事件本身的真实性与残酷程度。

或许正是因为上述的创作诉求以及整个制作、发行的大环境,大多数中国独立电影都将镜头聚焦在底层人、边缘人以及主流视线无法触及的空间。《血蝉》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这是中国最广阔最具普遍性的空间,却也是在主流电影中几乎无法看见的地域,那里的声音几乎被忽略,称之为“盲区”毫不为过。全片没有一个职业演员,他们讲着当地的方言,平凡的脸上或狡黠或麻木,正是大多数人的写照。可以说,中国独立电影最大的意义之一,是将这些芸芸众生的面孔记录并保存下来。可悲的是,仍然只有少部分的人会去发现并读懂这些影像。

这种悲哀好似本片的结尾,当小蛾子被本打算收养她的阿姨再次遗弃在路边,她静静地等待着,左顾右盼,眼前却只有往来的车辆。她的眼神空洞,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期望,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的麻木和茫然,仿佛这一切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原载于《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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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蝉(2007)

又名:Little Moth

上映日期:2007-10-01片长:99分钟

主演:洪启发/赵会会/张雷

导演:彭韬 Tao Peng编剧:彭韬 Tao P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