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说的第二部电影是中国和日本合作拍摄的《凤凰》,苗圃、郭涛和中井贵一联袂主演。
《凤凰》一开始的画面定格在中井贵一扮演的刘浪身上,当时刘浪的眼睛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觉得他的眼神能表达很多内容。果然,后来电影结束后,我发现中井的演技真的是不错。
故事的时间跨度很大,从清朝末年北洋军阀时期一直到了解放后,故事的主人公也从谈情说爱的青年时代一直走到了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了老年时代。讲述的是清末民初的刘浪因冤入狱,经历几次政治变革,以及在监狱中和女主角之间的爱情故事。把监狱中微不足道的两个犯人的命运投入到当时激越涌荡的宏大的历史潮流中去,织造成一幕幕爱恨情仇的故事,相当对我的胃口,看了之后觉得非常淋漓尽致。

看完之后,我感觉这部电影和《霸王别姬》比较像,有几个桥段甚至和《霸》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主角面对统治者的变更所导致的变化的无所适从的感觉,极其相似。
除了跟苗圃和郭涛,中井在剧中其他的台词很少,一开头我还以为这部作品要像《空房间》一样没有台词了呢,这样的难度就比较大,就要靠中井的眼神了,而恰恰他的眼神会说话,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台词的稀少,而且效果还甚于台词,在那样混乱更迭的年代,下层人民除了选择沉默,别无选择,何况他们还是被捕入狱的犯人。
尽管都是犯人,其实人多了,就形成一个社会,无论这个所谓的社会大还是小,只要有人,就有人性,就有卑劣和高尚,说穿了,是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说要中井和苗圃去打扫猪圈的时候其他人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虽然都是受害者,可是人性这个东西依然这么真实的存在。

民国成立的时候,郭涛扮演的老梁子以为有救了,结果对方还要他证明人为什么不是他杀的,这种逻辑让他哑口无言,结果后来到了满洲国,紧接着国民党政府手里,都三十五年过去了,他也真正变成了老梁子,白发苍苍,国民党再次问他的时候,他想着自己也六十七的人了,出去又能干什么呢?干脆承认自己杀了人,国民党让他再好好想想,他说:“要不是我杀的你们干嘛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啊!”控诉当中显出多少无奈,岁月无情的在他刻画的树干上流逝,监狱的主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说了近乎于同样的话语,他们依旧原封不动的呆在监狱里面,放大到整个中国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境况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呢,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活动的范围不过大了一些而已,该劳作的还是要劳作,该上供的依旧要上供,关系依旧是主子与仆人的关系,诚惶诚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短短几十年,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到头来说不准还是被日军的炸弹炸死,如狗蚁般活着正是当时老百姓的真实状况,只不过导演把这一切缩影到一个监狱当中而已。

当然,很重要的一个主题是中井和苗圃的爱情,这部电影的英文名字是“Crossing Over”,跨越的不仅仅是多少年的历史更迭,更是千险万难,刘浪是中国的一位母亲从冰封的河水里面从一位日本女子那里接过来的,当作自己孩子养育,而最终,刘浪也往同样冰封的水里去了,而他爱的和爱他的苗圃,也一起跳了下去,这个动作,和当时刘浪跳入悬崖救苗圃的动作前后呼应,成就了一段旷世恋情。我特别欣赏电影中苗圃用小镜子反光跟刘浪打招呼的那段,因为语言的不可能,距离的不可能,光线穿越了铁丝网,把两个人的心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一个属蛇,一个属鸡,凤求凰,应该是多么浪漫的一段故事,却遭遇了多少阻隔,而反光那一瞬间给灰暗的牢房带来的光明,让我想到爱情的希望甚至可以超出我们所处的环境,让心飞扬,苗圃出狱的时候对刘浪大喊:“刘浪,你要好好改造,我会一直等你!”
又多少年过去了,解放军接管了这个监狱,大家都该被释放的已释放,像老梁子那样的过去的也过去了,只是该相遇的两个人一直没有相遇。刘浪后来去找当时害他坐牢并糟蹋了他媳妇以至于她上吊的男人的时候,看到他膝下子孙环绕,正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悄悄的把紧握的刀放下了,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仇恨早已被时间冲淡了,当初半夜里被这种仇恨煎熬的睡不着觉的那个人,现在过去四五十年,面对面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这样的描写我喜欢,真实,却又让人窒息的疼。同时我天真的以为爱恋也一样会被时间冲淡,就和刘浪看到苗圃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时心里想的一样并且转身走开,才发现一切都是误会,最后爱情的力量还是冲破了生死的界限,完成这段恋情的最后一次绝响。原来,冲不淡的不是爱恋,而是千辛万苦走出来以后那种渴望光明,渴望自由爱情的力量。

2008.4.6 上午

凤凰(2007)

又名:鳳凰 わが愛 / Phoenix / Crossing Over

上映日期:2007-11-30(中国大陆)

主演:苗圃 Pu Miao/中井贵一 Kiichi Nakai/郭涛 Tao Guo/余皑磊 Ailei Yu/孙青青 QingQing Sun/吕德亮 DeLiang Lu/杨可心 Kexin Yang/赵千紫 Qianzi Zhao/李扬/刘丹 Dan Liu/标马

导演:金琛 Chen Jin编剧:申捷 Jie 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