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4-15
离 • 凤凰:可做分析教材的经典烂片
必须承认，《凤凰》在东京电影节铩羽的消息颇令我吃惊，因为我原以为它至少应当斩获一座最佳男演员奖项。《凤凰》的日资背景和电影节主办方的关系千丝万缕，又获开幕之夜展映的殊荣，拿奖气势早就呼之欲出。结果，评委们的选择，使我不得不惭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当然，我并非无端怀疑东京电影节历来的评审公正性，毕竟，霍建起《暖》、蒋钦民《天上恋人》曾经的荣誉都极可商榷。但是，这一次，我应当向我尊敬的吴念真老师等评委们由衷地致敬。即便以客气的立场来评判，《凤凰》也勉强算得上一部及格的电影。
影片唯一称得上优良水准的，是男主角中井贵一的表演。中井贵一在日本电影界的地位自不待言，所以他应当是一位自负的男演员。这从他在中国误拍了超级烂片《天地英雄》之后，回国便迅速出版了一本经历回顾可见一斑。为什么？在《凤凰》的日文宣传册里，提到了他在《天地英雄》中的“不完全燃烧”，可见他对那部影片也是很不满意的。中井之所以未能发挥水准的原因，其一是姜文对掌控影片摄制的僭越，他在书中对此有含蓄的讥讽。而在《凤凰》中，中井除了男一号，更身兼制片人，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他在《天地英雄》的一堑后长的一智。作为制片人之一，他的意见将受到更大的尊重，何况导演和其他演员也没有姜文那种“霸气”。尽管影片在日本以中井的初次担任制片人为宣传，但我想中井此举的真正用意还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完全燃烧”。
客观而言，中井基本上得遂所愿。《凤凰》的一个值得表扬之处，是没有像此前的日韩演员加盟的大片一样，强迫外国人说中文。大部分采用配音，少数简单对话本人负责，既使得演员能够将精力集中于表演而非学外语，也利于观众少受干扰地平稳进入影片的情境。
那么，是什么阻碍《凤凰》成为一部优秀之作的？首先，我们可以指责导演过于平庸，缺乏才华，因为他是影片的创作核心，理应担负最主要的责任。其次，我们应该分析他的平庸之处何在，并且给影片带来了何种损害。事实上，投资将近1000万元人民币的《凤凰》，很多缺陷都是在中国电影中具有普遍意义的通病。如果是讲授关于电影摄制的反面教材，《凤凰》绝对有其价值。
《凤凰》的最大问题，在于创作者为了阐述自己的理念，而去刻意地生硬地罗织情节，甚至不顾逻辑，不合情理。这种“理念先行”是中国很多叙事艺术品的常见病。比如说作者暗下决心，我要表现某种“人性”，随后就回头“硬攒”情节来对号入座。而好的作品恰恰相反，是从“人性”发展情节，用自然生长出的情节再来反馈并加深之。在《凤凰》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为了“刻画”人物的性格，或“烘托”其内心，设计了不少细节，但它们多是为了表达创作者的理念破空而来，难以服人。以刘浪入狱第一天那场戏为例，他白天被囚室众人殴打后，夜里悄悄爬起，用水盆逐一重击睡梦中的囚犯们头部。我们不难理解，创作者要表现刘浪入狱之初的悍气、戾气和怒气，塑造他有怨必报的刚狠性格，以和日后性格变化形成对比。然而，被打众人如同当者立毙，无人惊醒反抗，事后亦无人追究，反而和他其乐融融，在逻辑上、情理上均为巨大漏洞，焉能自圆其说？另外，影片在没有任何铺垫之下，在日军侵占中国的时期，突然令刘浪提起自己日本人遗孤的身份，更是奇想天外，莫名其妙。创作者用意，无外乎展现他被命运捉弄的荒诞，孤独无助的处境，不过，用这个突兀且无稽的方式，徒显其削足适履。
拍摄一部剧情片，说好故事是前提条件。对导演而言，说故事亦是基本功。但金琛在《凤凰》中完全为能体现出应有的叙事才华，却把期盼寄托于视觉奇观。日文文案中，日方有人质疑影片的拍摄何以要从北京、东北移师重庆，金琛的回答是自信满满的“到了你就知道”。于是，影片里的男女主角从东北林海雪原中失足跌落，就掉进西南的天坑，何其荒谬？
没完，懒得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