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一个人与动物互相治愈的故事,但是主角比较特别,是一位重刑犯和一匹野马,来自《恶行》导演劳瑞·德·克莱蒙特的新作——《野马》。
一匹野马的救赎

《野马》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罗曼·科曼(Roman Coleman)的重刑犯,在一次争吵中,他因为情绪失控,失手将妻子打成重伤,自己也被判了12年监禁。
但罗曼本质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他只是在控制情绪方面有一些障碍。这次失控犯下的严重错误,让罗曼把自己封闭了十多年。
他害怕自己再给他人带来伤害,拒绝女儿的探视,拒绝心理医生的帮助,甚至刑期将满也不肯离开监狱,只想在铁窗下度过一生。
好在生活还没有放弃他,监狱为罗曼提供了一项康复治疗——驯马。
在美国西部的草原与荒漠里,散布着大量野马。2017年之后,这些野马的数量已经高达86000匹,是可持续发展数量的三倍。
为了维持生态平衡,美国土地管理局展开了「野马计划」,让监狱服刑人员来驯化野马,每个犯人被指定驯服一匹野马,5周的训练之后,他们将在拍卖会上展示自己的驯化成果。
在接受「野马计划」的开始,孤僻的罗曼每天只能铲铲马粪,做最最基础的工作。他对这项康复计划也毫无兴趣,不跟同室的狱友聊天,不愿意接触世界。
直到有一天,一匹单独关押的野马引起了他的兴趣。这匹烈马不断在围栏中冲撞,连呼吸声都透着暴躁的火气。
没有人敢靠近它,整个围栏都透着「危险勿进」。罗曼却情不自禁地走进了围栏。在这匹马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
农场主迈尔斯先生大声斥责了罗曼的无知,但他同时也看出了罗曼与这匹马的缘分。罗曼终于获准学习驯马,对象就是这匹最烈的野马。
在驯马的过程中,罗曼有了在监狱的第一个朋友——黑人亨利。
亨利被迈尔斯先生指定来教罗曼驯马,他不仅驯马技术高超,为人也热情,和沉默寡言的罗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亨利给罗曼上的第一课是:“If you wanna control your horse, first you gotta control yourself .”(想要控制你的马,首先要学会控制自己。)
在亨利的指导下,罗曼在和烈马的第一次交锋中占了上峰,面对烈马不断的挑衅,他第一次挣脱沉默、拘谨的外壳,对着烈马大吼:“后退!”
野马产生了界限感,开始听话。罗曼为它取名「马奎斯」。
第二次交锋,马奎斯却发了狂,不留情面地将罗曼踹到地上。罗曼不仅伤得鲜血直流,还因此受到狱警惩罚,被关到了单人监狱。
但是罗曼已经开始改变了,他没有消极抵抗,而是从狱友手上买了一本杂志,研究上面18世纪骑士驯服野马的技巧。他开始学着用温柔的方法与马奎斯交流。
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夜,为了保护马匹的安全。每个犯人都需要把自己驯服的野马带到厨房避雨。

罗曼本以为马奎斯不会听从指挥,它这次却出奇地温驯,跟着罗曼进了厨房。
圆满完成任务的罗曼,终于不用穿囚服了,他换上了西部牛仔的装束,开始了新的篇章。
驯马的最后一项,是人和马之间的亲密交流,罗曼尝试了很久,用尽各种方式,马奎斯就是拒绝他的亲近与抚摸。罗曼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拍打栏杆、压抑怒气。
他终于忍不住对马奎斯大喊大叫,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当罗曼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时,马奎斯却似乎懂得了他的失落,慢慢来到他的身旁,轻轻地蹭他、安慰他。这个易怒的硬汉和这匹暴躁的烈马,终于卸下心房,成为彼此的搭档。
一位父亲的眼泪

《野马》不是一部强情节的电影,尽管是发生在监狱里的故事,却没有表现太多犯人之间的暴力、私下交易等更有冲击力的情节。
导演始终把镜头对准沉默寡言的罗曼,隐忍克制地表现他的愤怒、伤感和爱。
罗曼的左手小臂上有一个醒目的纹身,写着「Martha」(玛莎),是他女儿的名字。
罗曼打伤妻子的时候,玛莎只有六岁。从儿童时代开始,玛莎就得独自承担照顾母亲的重任(虽然电影里没有明说,但似乎罗曼暴怒失控的代价,是把妻子打成了瘫痪)。
即便这样,小玛莎还一遍遍地给监狱、给爸爸写信。她觉得只要自己写得够坦诚,真心地祈求,就能帮助爸爸获得保释,爸爸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但是罗曼一封信也没有回。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文笔不好,申请才无法通过。再长大一点儿,她觉得是因为爸爸不爱她,不想出来陪她,于是不再写信。
罗曼不是不愿意回信,而是不敢回。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于是选择了冷漠。他甚至故意对玛莎冷眼相对,就是为了让女儿尽量少来看自己。
少到在影片的开始,这位父亲因为太少见到女儿,认错了女儿的背影,差点坐在错的人面前。
这是一个因为一次大错而越结越深的心结,父女双方都深深地爱着对方,却不得不用最冷漠和伤人的言语相对。
直到罗曼在驯服马奎斯的过程中重新找回了自己,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写信给女儿,请她来看自己,面对面地坦诚他的失望、害怕与悔恨,和一直以来不曾对女儿说出口的爱。
整部影片,这是硬汉罗曼唯一一次落泪。他在玛莎面前哭到抽噎,不求女儿原谅自己,只求她来看自己和马奎斯最后的表演。
他想让女儿看到,爸爸已经学会跟过去说再见,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但是罗曼再三期盼,玛莎还是没有来。在罗曼向买家们展示马匹的时候,天上有直升机飞过,巨大的噪音惊动了马奎斯。
受惊的马奎斯将还在因为女儿没来而恍惚的罗曼摔到了地上,人群大惊失色,很快马奎斯被控制了起来。
「野马计划」除了温情,也有冷酷的一面。罗曼不知道,5周之内无法被驯服的野马,就会被执行安乐死。
当农场主迈尔斯先生气愤地说,这匹马要因为你的过失而丧失生命时,罗曼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冒着被狱警怀疑越狱的风险,赤手空拳地砸坏了两道铁门,将马奎斯放回了大自然。
狱警终于赶到,罗曼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他看着马奎斯跑向远方,眼里有少见的温柔,嘴角淡淡上扬。

他的心终于和这匹无法驯化的野马一起,自由了。
一个囚犯的自由

坦白讲,《野马》并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好看」的电影,影片的节奏平缓,男主角罗曼的话也不多。没有强冲突,甚至几乎没有反转。
它更适合在安静的、微凉的夏夜,在你能够沉淀下来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欣赏,看屏幕上的光明明灭灭,看这个曾经有罪的男人,一点点重生。
罗曼还是选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女儿玛莎也尊重了他的决定,两个人尝试着踏出和解的第一步。
被人类囚禁的野马,和自我囚禁的人类。究竟是谁救赎了谁,没有明确的答案。
罗曼从狱室小小的窗户望出去,看到了马奎斯在荒漠中自在奔跑的身影。


野马The Mustang(2019)

上映日期:2019-01-31(圣丹斯电影节) / 2019-06-19(法国)片长:96分钟

主演:马提亚斯·修奈尔 杰森·米切尔 布鲁斯·邓恩 吉第安·艾朵 康妮·布里登 乔什·斯图沃特 托马斯·史密斯 诺尔·古格雷米 

导演:劳瑞·德·克莱蒙特-托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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