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17

Comel • 真爱至上:故事的叙述与篇幅的约束

时至十二月，又快到平安夜、圣诞节、元旦了，国内的贺岁片大潮应该也开始出现。与此相对，国外院线应该也会有针对圣诞、新年为主题的片潮吧。对此我不了解，但03年的《真爱至上》应该算是典型的节日氛围影片。导演理查德·柯蒂斯应该也是准备好各种元素看菜下饭，只可惜对我而言，这下饭菜实在难以下咽，甚至让我把吃饭的胃口都丢失了。

节日氛围影片归根到底其实就是拍成影像的大型宣传文案，重点在于借助节日氛围来赢得观众的共鸣，从而赚取票房。所以这类片其实都有一种很明显的套路，就是（1）一个必然会大团圆结局的故事（根据需要设计戏剧冲突），（2）用尽可能自然（不自然其实也没关系，反正观众只是看着乐）的方式嵌入各种段子和俏皮话，（3）并通过夸张的表演形式以形成明显的喜剧效果，另外（4）运用电影原声、环境刻画、群众演员等方面着重于刻画节日氛围，其中《真爱至上》和香港的贺岁片《72家租客》都算是其中的典型。

由于此类影片已经套路化流水线制作，而观众要求也不高。于是很多制片方的要求变得越来越低，只求票房不求质量，连观众都懒得敷衍，导致大多数影片的质量都惨不忍睹。虽然让此类影片标新立异达到水平之上的方式仅仅在于把故事说好，但很多导演也是不及格的。柯蒂斯在09年的作品《海盗电台》颇受好评（虽然也有诸多批判），就是成熟老练地使用流行元素取悦观众的成功例子：有冲突有大团圆结局的故事（作线索），有音乐、服装、行为态度（流行元素），甚至还有口号（暂且作为主题/噱头）。但在03年的《真爱至上》，柯蒂斯显然没有成熟到《海》的水平，其中重要的弱点在于故事讲得太烂。

当然在这影片中，柯蒂斯有很好的想法，起码从结构上就和一般的节日氛围影片划清了界限，导演尝试使用了网状故事结构，用多组线索来支撑影片。可以说，94年的《低俗小说》以来，多线索的叙事已经逐渐成为了潮流，而英国导演盖里奇在98年的《两杆大烟枪》也是采用了同样的方式。因此柯蒂斯如此设定也算是有道可循，不过一旦故事说得不好，反而让结构成为最大的漏洞，陷入了只有文案形式但无内容的尴尬。

《真》的故事说得不好的根本原因在于故事铺垫不够，剧情发展呆板生硬，故事本身单薄刻意，观众一看就知道是为影片中的演员在为自己演戏，这显然不符合影片表演原则（演员的在镜头的表演，要尽量不能让观众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在表演的事实，要让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代入其中，并逐渐忽略自己观看的行为才是最好的效果）。而造成铺垫不够的原因恰恰是在于故事太多，全片长135分钟却拥有10个爱情故事，平均算下来一个故事就13.5分钟。就算考虑到故事主次问题，最长的篇幅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而短的故事便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对于依赖故事情节的类型片而言，《真》的故事篇幅短且处理不好，便沦为故事简介大纲，哪怕交代了故事情节的发展，但也难以掩盖其中的单薄，反而觉得情节的不真实性（当然，大多数观众也不在乎）。

故事单薄的情况下，再走节日类型片套路化便显得突兀。过多使用夸张的表演和笑料段子，只会让影片变得庸俗，但故事好的情况下，可以很好的消除这方面的不利影响，反而使之成为故事的辅助。但《真》的故事单薄刻板，就无法掩盖夸张表演的庸俗，反而放大了其中的缺点，这就犹如瘦子穿上不合身的大衣而显得各种不协调。在这样的情况下，故作成熟的孩子就让本人看得哭笑不得；跳湖救稿的情节让本人觉得突兀；用卡片表白的形式让本人觉得了无新意且庸俗……而整部片子看下来，更是很明显地感觉到导演安排的痕迹。

或许是野心太大，也或许是担心框架不够丰满，所以导演才会在一部影片中一连安排了10个故事，而这却适得其反地导致影片内容臃肿而不丰满。如果减少几个故事，合理利用适当的篇幅以安排故事叙述，那么跟着套路化设置，影片将会更好。当然也可以在保持十个故事的结构，将故事发展改成故事情节片段化，以片段式的情节去渲染气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片段式的《恋爱地图》和贾木许对话式的《咖啡与香烟》都是一个参考例子。毕竟片段情节渲染更利于短小篇幅的发挥，海明威的《白象似的群山》和卡佛的《阿拉斯加有什么？》之所以取材于一个片段，便是出于这个考虑。

除此之外，明星集体卖萌和浓郁的英国式氛围还是深得观众喜爱，对于故事本身，相信大多数观众也不会在乎，毕竟只要看得开心就好，谁又在乎这些故事说得好不好呢？对此，柯蒂斯怎么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