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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5月7号,周六,《百鸟朝凤》上映的第二天,家楼下的影城已经没有了这部影片的排片。无奈只好奔向一家很远的影院,等我赶到时,正好龙标出来,特别不好意思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所幸,没有错过一个镜头。

这是一部令人肃然起敬的电影!质朴,隐忍,悲婉。如今在主流商业院线看到这样一部影片,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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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聚焦的主体,是民间唢呐匠们。他们的价值和地位,在影片前后有着强烈的对比。曾经的备受敬仰,沦落到后来的无人问津。唢呐匠们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淹没着,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无力。

当然,片子肯定不只是在讲唢呐匠,它折射的是传统文化整体不可抗的流逝,它不因手艺人对技艺、德行的坚守而停止。这也契合着影片创作者自身的无奈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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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电影八九十年代的辉煌与壮丽,成为了永远的过去,时代永远在推动着电影工业向着视觉奇观的方向发展(这种力量,伴随着电影诞生,就一直存在,只是所谓“视觉奇观”的表现形式不断进化,曾经“火车进站”是奇观,如今“毁灭地球”都有些索然),人们需要通过电影这种媒介,体验平凡生命在现实世界中无法目睹的奇观。对于电影作为一种纯粹的艺术的审美,仍有一定的需求,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种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小众诉求,更多的成为了影迷的需求,不是更广泛的普通观众的要求。嗯,我们身边广大的影迷朋友们,放到四海的普通观众中,只能是小众。

电影不只属于影迷,它从一开始就具备着娱乐属性,跟其他艺术形式一样,它是人类伟大的创作,也应该属于全人类,影迷和非影迷的不同诉求,都没有错,爱艺术性的影迷和爱娱乐性的影迷,也都没有错。只是随着电影的发展,随着世界资本的扩张,电影的艺术性逐渐成为弱势,娱乐性占到了主导,并且在短时间(几十年)内,只能看到愈演愈烈的趋势。

于是,很多传统电影匠人,会产生对应的失落与无可奈何。有人转行,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坚守。这些选择,在《百鸟朝凤》中,都有体现。在古稀之年,吴天明导演推出了这样一部电影,不是偶然。《百鸟朝凤》有着他强烈的无奈与悲悯。

从故事、画面、表演到配乐等等,影片都是浓烈的第四代的气韵,沁入人心。冥冥之中,与其说是延续,不如说是回归。所以我会觉得,这是吴天明导演的完美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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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一个印象很深的设计:已失去往日地位的唢呐团,正面遭遇洋乐团。对方一来,群众们蜂拥上去,背向唢呐匠们,游家班的失落鲜有人顾忌。更甚的是,当游家班硬撑信念,吹起唢呐时,群众中,有着强烈个人诉求(要盯洋乐团女领唱)的观众们,走过来“出两倍的价钱”让唢呐团消音,不堪屈辱的唢呐团与这群人厮打到了一起,唢呐毁了一地。面对这种设计,你会很容易想起某些现实对应吧。

巧合的是,《百鸟朝凤》这样一部影片,跟《美国队长3》最终在同一天上映了。这是一场不是任何一方计划的相遇,《百鸟朝凤》是在3月宣布的定档,而后来定档的《美国队长3》显然不会把《百鸟朝凤》算作其档期评估的考虑因素。一方没想到,一方不在乎。最终有了这个现实版唢呐团与洋乐团的对抗……文艺品质佳作遇见世界电影工业顶尖巨作。这让《百鸟朝凤》的上映,就如同一场行为艺术,配合它实现这场演出的,便是《美国队长3》(注:我给《美队3》的评分是9分,同样很喜欢)。

我觉得,哪方都没错,要怪,还是得说前面提到的,时代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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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看到了这张剧照,跟片中的结局不同。可以想象,创作者最终选择了现在片中的这一版结尾,应该还是由于内心更多是愤懑与惆怅吧。但是,焦三爷最终的影像,还是微笑点头转身飘飘然走去,对身后孤独的游天鸣抱有足够的肯定与期待,这应该也是吴天明导演作为电影前辈,对后人的无限期许吧。看到眼下还有人在坚守,想想自己过去的努力,老矣,但生命也已足够绚丽,身后事,力不所及。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抱怨一部有品质的电影遭遇惨不忍睹的排片了。目标,肯定是希望可以对排片产生微小的改变,但我知道,作用,微乎其微(所以现在更多是去推荐有兴趣的人赶紧看,趁着一部片子还零星有些排片的时候)。

我个人,其实是尊重这样的结果的,市场选择,利益为先,影院也要生存,无可厚非。我也说过,艺术电影,想要良性发展,必须要有艺术院线来支撑。在前面提到的视觉奇观的大趋势下,很多国家或地区,建立了自己可循环的艺术电影院线等形式。可如今在广袤的大陆,依然只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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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国产电影创作者中,会一直有很多“游天鸣”完成传承与坚守。在一代又一代的抱怨、挣扎与危机感中,还是会出现一条“走的人多了”的国产艺术电影之路吧。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悲观,但是……我们也只好选择相信。

百鸟朝凤(2013)

又名:Song of the Phoenix

上映日期:2016-05-06(中国大陆) / 2017-04-20(中国大陆重映) / 2013-09-25(金鸡百花电影节)片长:108分钟

主演:陶泽如 Zeru Tao/李岷城 Mincheng Li/嵇波 Bo Ji/胡先煦 Xianxu Hu/郑伟 Wei Zheng/迟蓬 Peng Chi/袁中方 Zhongfang Yuan/墨阳 Yang Mo/张喜前 Xiqian Zhang/谭群 Qun Tan/王长玲 Changling Wang/周天羽 Tianyu Zhou/张双成 Shuangcheng Zhang/许还山 Huanshan Xu

导演:吴天明 Tian-Ming Wu编剧:吴天明 Tian-Ming Wu/罗雪莹 Xue-Ying Luo/肖江虹 Jianghong 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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