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5-20
田金双 • 钢刀:《钢刀》：中国式的哥哥与一根筋的弟弟不得不说的故事
文/田金双
每个热爱电影的人早晚都会遇上阿甘。此君是所有中国导演里最温柔，最具人文关怀，也是最平和的一位，也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电影里流动的情感深刻而强烈，让人欲罢不能。相比他片，本月公映的动作大片《钢刀》这部实验电影如入无人之境将阿甘内心的“兄弟情”发挥到极至。
换言之，试图选出阿甘最好的电影似乎不太可能。因此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迥然有别，不重复，也没有可比性。或者我们大可以这样说，阿甘不是一个自我复制型导演。相比他片，阿甘的《钢刀》是一部热血沸腾充满杀气的大电影。在这部试验电影或“大杀器”中，一对相依为命的同袍兄弟，失散多年之后再次重逢，孰料两个在战争上拔刀相见，一句“你是我的敌人”让影片的精神主题充满矛盾、叛逆、非理性、黑色气质和人性的悖论。
众所周知，以中国传统主义美学分析，但凡兄弟情，要么“执子之袍，与子偕老”式的手足，要么许三多式一根筋的“不抛弃，不放弃”精神，但不管哪一种情谊，在现实生活中和影视范本中轻易不会出现同室操戈、兵戎相见的可能性。偏偏阿甘就不这么办，不按常理出牌的《钢刀》就是最好的例证。
话说流浪儿王炳生（何润东 饰）和陈铁金（李东学 饰）本是一对好兄弟，陈铁金在街头遭人毒打失手杀人，王炳生毅然挺身替其顶罪入狱。多年后，哥哥出狱一脸快意，二人身无分文偏偏很牛掰地跑到最豪华的西餐厅吃饭。如果说仅仅吃饭也就罢了，偏偏哥哥喜欢闹事儿，顺手操起别人桌子上的红瓶敬自己的弟弟。而弟弟则一脸惊喜地望着餐厅里的钢琴兴奋地发愣。看到这一幕，哥哥豪气冲天地赶走侍者，弟弟顺理成章地坐在钢琴前给哥哥弹了一个欢乐的曲子。曲声中，兄弟俩热泪盈眶，述说兄弟情谊，哥哥回忆起当年自己代替弟弟坐牢时林林总总的细节。这个镜头，很煽情，让人几欲泪下。必须承认，王炳生的确是一个好哥哥，这个哥哥为了弟弟可以弃自由而不顾。而陈铁金似乎也很享受哥哥对自己的溺爱。当然，这种溺爱直到两人从餐厅夺路而逃时，被流氓打晕后成为壮丁就戛然而止。
纵便二人被抓壮丁后趁乱欲逃时，王炳生被别人按倒在地仍不忘大声告诉自己的弟弟快跑。至此，哥哥王炳生顺理成章地成为国民党的兵，而弟弟陈铁金则被红军救起成为共产党的兵。多年后，已经成为陈连长的陈铁金因杀俘被囚死期将至，孰料接到团长的命令让他护送数十位从欧洲归来的女演奏家到安全之地。正是在这战紧急任务中，陈铁金再次遇到自己的哥哥，只不过，这次王炳生却是追杀自己的王连长。
在国共两支连队撕杀过程中，哥哥发现弟弟时先是一愣，而后残酷的脸上出现一丝柔情，哥哥绑走了女人，却放过了自己的弟弟。而弟弟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在搏斗中对着哥哥的腿恶狠狠地来了一刀。至此，这对曾经血浓于水的好兄弟，在战场上成为彼此对立两个阵营中的敌手。
在该片中，王炳生一直以“中国式哥哥”的方式出现，尽管有几次王炳生可以干掉弟弟，但仍手下留情。而之于弟弟陈铁金则一直恪守自己的信念，一句“你是我的敌人”让两兄弟的关系推向你死我活的境地。所以，在接下来的镜头中，屏幕上刀锋弥漫，二人生死肉搏，刀刀见血。此刻，在信仰坚定的陈铁金内心深处，王炳生早已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自己的敌人。而之于放荡不羁敢爱敢恨的王炳生，在扼住陈铁金喉咙的一刻，仍不忘对弟弟说：“弟弟，数到三，跟哥回家。”此语一出，格外伤怀，情到深处，让人泪飞，倾作倾盆雨。
但是，过去真能回去吗？回不去了。所以，面对至死关头仍对自己念念不望的哥哥，陈铁金还是歇斯底里地举起了手中的钢刀。影片中，从头到尾均弥漫着浓浓的杀气，这部实验电影中的黑色风格让人内心惊悚，每个细胞都不由自主地放大。这种感觉，投射到内心，就变成了对亲情的怀疑、焦虑和茫目不安。不得不承认，关于兄弟，关乎亲情，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问题是：纵观王炳生和陈铁金这对兄弟对阵之举和最终的选择，哥哥的不舍和弟弟的绝情，孰对孰错？似乎，两个人都没有错。尽管影片中对兄弟情的精神解析过于冷静过于冷血，甚至有些疯狂。相比之下，尽管哥哥王炳生看起来有些坏气，但事隔多年后对弟弟依旧不舍有着太多的牵挂。所以，在生死搏杀之中才将自己置身死地。或者说，对弟弟的包容，对弟弟的牵挂和溺爱让自己一步步走入死局。但就是这个在战场上看起来冷血无情嗜血的凶徒，内心第一想法还是一味地保护弟弟。而弟弟陈铁金除了王炳生这个哥哥之外，还要保护自己那么多好兄弟，还有保护那些带着骄贵之气还未意识到战争残酷的一群女人，所以，一个生死之交，一群需要被保护的女人，弟弟还是对哥哥义无反顾地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他们是兄弟，他们是敌人。两者又有什么分别？前者，说的是人性；后者更多大义。如果非要用道德或人道主义的口吻指责王炳生陈铁金这对进入死局的兄弟时，我们内心的第一想法意识显然是：狗日的战争！狗日的战争，让太多的人同室操戈，狗日的战争，让太多的兄弟血肉相残。电影《钢刀》亦如是。
言已至止，不得不说，身为中国电影中的先锋主义者或实验电影的代表人物和鼓吹手，阿甘这个导演玩的这招有点招人恨。恨就恨这部风格电影《钢刀》杀气太重让人目不忍视，恨就恨这部实验电影对人性的解析太透彻让人伤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