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英文名是 Mirrors and Feathers ,镜子和羽毛,这两个意象,都是二好境遇的映射,割开了故事的前后部分。
女主二好的身份特殊,她是寡妇,而且还是连克三夫的“天煞孤星”。第三任丈夫在民房造鞭炮厂,人被炸死,家被炸没。《北方一片苍茫》的故事,总体而言讲的就是二好找住所的故事。
镜子出现在前半部分。二好在聋四爷家里拿了一面镜子,在村里女人辱骂时被打碎;自己买了一面镜子,在徐伟家中被人一脚踹碎,仍在地上。
镜子,是女人梳妆打扮必备之物,一般挂在卧室。镜子出现时,二好正在村里找房子,希望能安安稳稳地暂时住下来,等来年开春。镜子是她对于平常生活的向往,家中怎么能没有镜子。但两面镜子都被打碎,一次被无端辱骂她的女人,一次被误以为她是妓女的男人。二好对安静生活的渴望也逐渐被打碎。
破镜的结局都是被仍在地上,无人去捡。这其实也是二好在村民们心中的形象:一面破镜子,废物,甚至是不祥之物,早就应仍在荒野。导演也正是用二好这面“破镜子”,照出了村民的愚昧和丑陋。
羽毛出现在后半部分,是萨满服装上的装饰,那是二好“成仙”后的装扮。二好屡次想扔掉萨满服装,她明白自己不是“神仙”。但就像之前的镜子一样,村民们觉得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认为你是神仙,你就是神仙。身为一个女人,二好没有权利去选择她的形象。
萨满服装的出现,二好逐渐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但羽毛随风飘,这种“尊重”极其飘渺。二好的“成仙”都是误打误撞,配合村民们的做贼心虚,才能起效。当村民们为黄金利益熏心,彻底不管礼义廉耻时,二好就成了“妖魔”,“大仙”也得被按住泼上“百家尿”来破邪。
风能吹起羽毛,也能吹落羽毛。二好“神力”更像是种讽刺,治好了聋四爷的瘫痪,却也间接导致聋四爷摔死,一个多星期没人发现。帮助丈夫妹妹生男孩,却间接导致两名7、8岁女孩被父亲卖到他乡。
另一种“神力”,是竖立在村口的忏悔室。忏悔室前面总是排着队伍,但人们从忏悔室内出来,继续心安理得地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信仰”、“天谴”,在乡村里就是种讽刺。
电影还有另一个意象,面包车。车是二好第三任丈夫的,在丈夫去世,辗转找房时,她就和小叔子就暂住在车里。在对找房绝望之后,二好开着车游历他乡,在车内休息、吃火锅,车子成为了她的家。她一开始并不会开车,但后面车技越发熟练。就像这种被排斥居无定所的生活,一开始跌跌撞撞,后面也逐渐习惯。
面包车是二好,一个失去男人、失去房屋的寡妇,在乡村里生存空间的象征。车内空间拥挤杂乱,得用麦秆、塑料布才能勉强取暖;车子在道路上行走,二好也游离在乡村之间,有过短暂的停靠,但都不是最终的归途。
影片借助二好的经历,看到了农村的女人,愚昧无知、挟私报复、刻板偏见是原罪,浑浑噩噩,对外界压迫逆来顺受,生不出男孩被打的女人、被侵犯后跳井自杀的女孩、被父亲卖往别处的小女生,她们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二好失去了一切依靠,反而能意识并去摆脱这种桎梏。
片中的男人则是自私自利,人前冠冕堂皇,人后丧尽天良。女人的罪恶,根源都能追溯到男人。比女人更可怕的是,他们有着更强大的力量,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社会上。
二好“成仙”,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但她救不了任何人,救不了愚昧贪婪。最多,只能跟鬼魂、跟野兽聊聊天,继续开着面包车在乡村间游荡。北方一片苍茫,却无一处能安身。

北方一片苍茫(2017)

又名:小寡妇成仙记 / Mirrors and Feathers / The Widowed Witch / Shaman

上映日期:2018-07-20(中国大陆) / 2017-07-23(FIRST青年影展)片长:105分钟

主演:田天 / 韩建玲 / 赵树林 / 李桂苓 / 郭丰赫 / 温新宇 / 王富有 / 付柄丽 / 冯淑燕 / 

导演:蔡成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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