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斥着性与荷尔蒙的层面上,陈果和姜文是一致的。

陈果所诉说的是97年之前的港式青春,而姜文诉说的是改革开放前的大院青春。

所不同的是在香港的浮岛中,孩子们终于在成年之前死去,一辈子都如此年轻。而在姜文的叙事体系下,孩子们终于长大,青春只是混乱真假难分,成了对往事的追忆。

所不同的是陈果的电影更多的有一些邪典的味道,更加cult。而姜文的电影更多的充斥着阳光灿烂的味道。


事实上,对于陈果和姜文来说,香港制造和阳光灿烂的日子有着惊人的相似性。相同的性与暴力的隐喻,相同的政治诉求。一个1994,一个1997。

在香港制造中,父亲有了小三,离开家门,中秋一度想去杀他,却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母亲离家出走,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最后遍寻各地,只盼望她能够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整个香港的心路历程,如果将大陆比作父亲,将英国比作母亲,香港在英国和大陆1997年权力交接的时刻,是否左右无依。在街头混迹杀人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偿命,徒劳的活着,徒劳的奋斗,在徒劳的死去,十几岁的少年没有理想,20多岁的青年看不到明天。香港人什么时候才能度过成熟期?

同样是父亲和母亲的隐喻,姜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也同样隐喻了政治。“你们姓马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自从你们姓马的进来后,这个家就毁了。”将原著中的人物改姓马之后,姜文用这一姓氏隐喻了哲学层面的太多问题。如果这是父亲的隐喻,那么母亲代表着什么呢?太阳照常升起中,姜文更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孔维对疯妈说:“祖国。”
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刘忆苦充当的是精神上的父亲形象,米兰充当的是精神上的母亲形象。对于渴望打败与刘忆苦而获得米兰的马小军来说,俄狄浦斯情结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俄狄浦斯情结也是金基德江文等一众导演所无法舍去的哲学思辨。


我们要不要再来说一说在性的方面,两部电影的相似性?

香港制造中血的隐喻。乳白色的血,鲜红色的精液。在墓碑山上阿屏的白色内裤,晾在家中中秋的白色内裤。如果没有性的因素,这部电影压根是无法进行下去的吧?但甚至于到了剧中,所有人物都死去,甚至没有一场真正的sex剧中任何两个人物之间发生。随便的暴力,随便的性爱,随便的死亡,这是香港人随便的生活吗?“今天晚上许多飞机飞过,我不知道我打下了多少架,但是我知道每一架都是为了你而打。”这是肉体上的自慰,也是精神上的自我慰藉吧?

那再看看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性的隐喻。在姜文的隐喻体系中,脚是女人的性器官,而把脚穿进鞋子,则就是性交的隐喻。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初见米兰,便是在床下偷窥到她的双脚,而且脚上系着的一个钥匙,便是打开整部电影迷盒的关键。在之后米兰出现的情节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有意的多次给这双脚进行了特写,突出了脚的本身,也突出了钥匙本身,让我们意识到整部电影的关键便在这双脚上。在泳池旁的一场戏,米兰突出的胸部,硕大的臀部,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马小军,这是真正阳光灿烂的隐喻,这是青春期动物凶猛的代名词。你看最后那一场强奸戏码,在马小军徒劳无功的时候,导演让米兰有两个露点镜头。这里的性暗示代表着什么呢?而在家中,马小军把父母的避孕套拿出来当气球吹,导致母亲意外怀孕,这是不是性解放的另外一种隐喻呢?


从政治隐喻上。

“我们在年轻时死去,我们就永远年轻。”当剧中人物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我们会发现香港制造的结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而在所有人都死去之后,香港终于回归。香港中文电台让大家一起学习普通话。年轻的人物死去了,他们永远年轻着,而活着的人呢?这是一个再显而易见不过的隐喻了。

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我们看到主席象高高挥手。我们看到小坏蛋被人群高高甩起,那背后的背景画又是什么呢?



或者我们从真或者假的角度来比较比较两部影片的其他共通性。

中秋的第一次杀人,剪辑中,杀人成功和失败相互交错,为我们营造了一个亦真亦假的场景,直到这段剪辑过后,我们才知道,真相是幻想出来的,而假象才是故事的真正走向。

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所有对于过往的回忆都可能是幻想出来的,已经在影片中由旁白介绍的很清楚了,这里特别说一下,在生日上,马小军拿酒瓶打刘忆苦那个场景也是在意图杀人的片段中,运用了真假交错的手法,这一点是不是也有共通之处呢?


或者我们来说一说两部电影中傻子的运用。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有一个凌驾于片中人物和旁白之上的角色,叫古伦木欧巴,这个角色在片中以傻子的形象出现,但是却见证了整个故事的发生,在陈林,马小军和玩伴们再次遇到他的时候,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只回了一句:傻逼。古伦木欧巴是整部电影中的神的形象,姜文自己出演了成年马小军,被古伦木欧巴骂一句正是表示:姜文自己也是剧中人物之一,姜文自己也无法脱逃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命运。

而在香港制造中,阿龙也是一个半傻子的形象,但是阿龙并没有出于一个旁观者的形象出现,而是在剧中占据了重要的配角地位。如果傻子本身也是人物之一,傻子也可以欺负人,最终被人欺负以至于杀死,这个社会和傻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个人极度偏爱香港制造的配乐和剪辑,如同喜爱太阳照常升起的乡村骑士。


只是简单的比较了一下两部电影在精神内核方面的相似性。我忍不住想继续探讨姜文和陈果在电影思考上的相通之处了。

但是01年之后,陈果再也没有拍出伟大的的作品,从文艺片走向商业片的他,终于找不到自己的一条出路。那曾经五部被捧上神坛的电影,最终也只是成为了他过去的辉煌。

看看姜文是不是也在重复着陈果曾经走过的路呢?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是不是成为了姜文的三部曲绝响呢?

希望不是。

香港制造香港製造(1997)

又名:Made in Hong Kong

上映日期:1997-10-09片长:108分钟

主演:李灿森 / 严栩慈 / 李栋全 / 谭嘉荃 / 林洁芳 / 陈达义 / 

导演:陈果 / 编剧:陈果 Fruit 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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